新途（五）

空气里散发着焦糖的香气。

钱否睁开眼，昏暗的白炽灯光芒微微照亮了隔离区的房间，两位少年还在浅眠。她动作很轻，撑着手肘起身。

走廊的灯光也很昏暗，钱否勉强看清了玻璃外那张不算陌生的脸。

李灿冲她礼貌的笑了笑，扬起手中的咖啡杯，做出口型：“要出来聊一聊吗？女士。”

叶惊炀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他处在的位置比较昏暗，李灿没有察觉到他细微的动作。钱否的视线在房间里扫了一圈两个人的目光擦肩而过，他无声地点了点头。

钱否点头，轻手轻脚的起身。李灿笑意更深，“咔哒”一声响，门锁打开，他侧过身，给钱否让了一条路。

两个人走在昏暗的廊道上。隔离区中有不少异能者，现在是清晨，没有睡或者是精神状态很差的异能者贴着玻璃，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们看，颇有些渗人。

李灿把咖啡杯递过去，钱否没接，她淡声说：“谢谢。但是我咖啡因过敏。”

“是这样吗？那太遗憾了。原本我还特意为您放了些焦糖。”李灿无所谓的收回手，把还散发着甜香气息的咖啡喝掉了。

钱否嗅到了浓郁的咖啡香气，她蹙了蹙眉：“C城安全区的物资很充裕吗？”

“目前来看，够所有的异能者生活大半辈子。”李灿答道，“借着整个C城建立的安全区我们拥有着大量的资源。而且我们定期会有异能者出去寻找物资。”

“仅仅如此？”

“当然不是。”

李灿伸手打开眼前的门，另一个房间出现在眼前。铁质的桌子和椅子，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东西。

因为没有灯光的原因，房间内很昏暗。李灿往里面走，伸手很绅士的指了指一只铁椅：“请。”

钱否没有犹豫，抬脚迈进房间，坐在了李灿的对面。

“那么我就有话直说了，钱否小姐。”李灿见她配合笑意更深，连嗓音都温和几分，“安全区很需要你们，隔离时间在今天结束，如果你们决定留下的话，晚上就可以去管理者那里绑定。”

钱否表情不变：“安全区不是有很多可以使用的异能者了吗？”

李灿：“确实如此。不过招到好用的人永远都不会嫌少，按照你们几位的能力，在安全区可以享有足够高的地位和资源。”

见钱否不说话，李灿便继续加码：“你们是SA的人，这点我们很清楚，但是如今首都沦陷，已经和外界断联足有数月，我并不赞成你们前往那里。更何况当年SA的人体实验本就不被允许，你们的存在更是被一藏再藏，我不觉得你们有什么要回去的必要。”

“既然你知道SA对我们这些人的态度，就更应该明白。”钱否叹了口气，她的神色第一次出现了松动，却愈加寒冷，棕色的眼睛平静地望着李灿，“我们必须遵守的规则很多。在他们眼里，我们算小白鼠，算试验品。所以我们没有成为人类的资格。”

“每一个成功从SA及清醒梦实验中存活下来的人都明白。我们早就走进了地狱，并且永远失去了选择的机会，所有人都是疯子，在天长地久的折磨之中，很多人都失去了对自己的清晰认知，所以我们不可能向你投诚。”

“最后告诉你一件事。郊外的东西是SA曾经最成功的实验体，至今不知所踪的定向变异精神系异能者。”钱否的声音低沉下来，她想起了一些很久以前的事情，“尽管安全区目前很安全，但请记住，不要和我们合作。那没有任何意义。”

走廊上响起急促的脚步声，有人敲门，声音恐惧：“李先生！隔离区出事了！”

李灿猛得回头，死死盯着钱否，咬牙切齿的问：“……为什么？”

“……”钱否安静地盯着他，一字一顿，“因为我们都会死。”

“猎犬的价值在于帮助主人夺取猎物，而一旦失去了这个价值，失去了这个环境，我们就失去意义。”

这是SA诞生的意义。

“李先生，祝好运。”

钱否闭上了眼睛。

爆炸声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