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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下起了雷雨。
雨声哗啦哗啦的掩盖了所有的声音。钱否睁着眼睛,盯着半开的窗户,一只手抓着银色匕首。
敲门声已经持续了半小时之久,而且力度越来越大,已经快要变成砸门了。
她轻轻的闭了闭眼,匕首凉得她手心一片汗湿。
再等等……
门外忽然安静了下来,钱否缓慢的起了身,将匕首往空间里一送,便走到了门边。
外面的人咔哒一声,打开了门锁。钱否站在那里没有动,直到那句疲软的身体靠在了他身上险些滑倒之时,她才伸出双手将人圈在了怀里。
肖子宁的身上还带有没有干涸的血迹,衣服也破破烂烂的,她紧皱着眉头,双手紧紧抓着钱否的衣物。
“欢迎回来。”
肖子宁轻轻的咳了一声,随即便失去意识,安安静静的躺在了钱否的怀里。
她紧紧握着的手里,还抓着一张鲜血淋漓的书签。
人的一生会经历很多事情。无论是什么情绪,存在都有它的意义,这句话肖子宁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有听见过。
十八年前的一个雪夜,肖子宁蜷缩在地面上,任由雪花落在身上,无神的眼睛几乎不能视物。
饿,疼,冷。她的感官神经几乎麻木,大脑里反反复复的重复着身上唯一的感觉。
“还活着……吗?”肖子宁微微抬了一下眼皮,她动不了。
“……你看……能进行……”
“太虚弱了……看起来……死了”
小小一只的肖子宁异常瘦弱,皮包肉骨头,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又要去往哪里。
冷,真的好冷。她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只知道自己又冷又饿,四肢被抽空了力气,躺在地上像垃圾一样。
那个和别人说话的男人手里似乎牵了一个小孩子,那个小孩子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身上,好像在思考着什么。
肖子宁意识几乎涣散,她的手无意识的抠着落满冰晶的地面,迷离的望着远方看不清的建筑。
她要死了。小孩子很清晰的明白这点,肖子宁几乎感受不到自己除了饿之外的感觉,爬不起身,也没办法向眼前的人乞讨。
肖子宁轻轻的闭上了眼,她再听不见耳边那个男人说的什么,也不再感受到饿,困意袭卷着她,将她整个人拽进无尽的深渊。
原本是这样的。被男人牵着的小孩子忽然蹲下身,从衣服里翻出一颗晶莹剔透的糖果,掰开了肖子宁开裂的嘴唇,硬塞了进去。
男人一拽小孩子的胳膊,小孩子踉跄着被他拽回身边,乖乖巧巧的站好。
他们走远了。路过那一旁的建筑时,小孩子伸手敲了敲那扇门。那颗糖甜到掉牙,把肖子宁的意识彻底拽了回来,她猛得咳嗽了几声,愣愣的含着嘴里的糖果。
不饿了……胃部火烧火燎,她不再感受到冷,嘴里的糖果被她暴力的咬碎咽了下去。
孤儿院里出来的人,一眼就看见坐在雪地里,看着远方的路的肖子宁。
肖子宁被接进了孤儿院,成为了那座孤儿院里最小的一个孩子。
她破破烂烂的衣服里面有一张漂亮的手绢,上面有一个秀气的宁字,看起来是用血写的。
他们的院长却意外的是一个疯子。
肖子宁拨开那颗糖果送进嘴里,院长坐在那张破旧的红木凳子上,抚摸着肖子宁柔软的发丝,冲她笑了笑。
“我们一起去看火,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