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城（11）

老人的手心是一片刺骨的冰凉，握到肖子宁的那一刻，她寒毛直竖却没有抽离。

“老人家，你还好吗？”肖子宁道。

“快点离开这里，不要进来。”老人的声音很嘶哑，浑浊的目光似乎看不太清眼前的小姑娘。

“太阳快落山了……要涨潮了，你们快离开……”老人家抓着肖子宁的手微微放松，似乎是想站起来，把肖子宁她们推出村，身体却无能为力，连站起来都做不到。

“您小心身体，不要着急。”肖子宁扶住将要站起来的老人，无措的看向钱否。

钱否看了看逐渐暗淡下来的天色，大概的酝酿了一下情绪，低声细语道：“这位爷爷，我们之前是这座小村子的居民，因为家里太穷了，我们才出去打了工。我想知道究竟是因为什么？我们不能回家了。”

钱否声泪俱下，看的肖子宁一愣一愣的，然后她才跟着道：“嗯嗯，母亲她身体不好，而且父亲在早些日子也已经过世了，我们想把她接出去住，还请爷爷说一说吧。”

老人家一脸惶恐的盯着海面：“村子里已经没有失去丈夫的人了……你们是不是找错了？听爷爷一句劝，你们快点离开吧。”

“可是不行呀，妈妈养了我们那么久，我们不能被信弃义！”钱否一脸愤恨，“爷爷我们不怕死的你快点说吧，我们好进去看看我们的妈妈，哪怕妈妈已经死了，我们也得进去看一眼她的坟墓啊！！”

肖子宁：……？

看不清东西的老爷爷一脸震惊的看着钱否，随后才慢悠悠的叹了口气：“那先进来，先进来吧……快要涨潮了，不能让她们找到你们……”

肖子宁：“非常感谢您！”

老人精疲力尽的站了起来，颤巍巍的首次乎拼尽了全力，才打开了自己身后的门。

他步履蹒跚的向里面走，丝毫没有在意屋子里传来的木头腐朽的味道。

钱否和肖子宁一前一后的进入了那间小小的木头房子，随着一声悠长的吱呀，破破烂烂的木门便关了起来。

虽然隔了很远，但是海风的声音依旧非常的大，海浪拍击礁石的声音也依旧在耳边久久无法散去。

老人小心翼翼地点亮了那一小盏烛火，剩下的那一小节蜡烛站起来的烛火并不大。

屋子里似乎漏风，吹的那火不停地晃动，但是没有熄灭的迹象。

“你们怎么会是那个女人的孩子呢……”老人忽然撕心裂肺的咳嗽了起来，他有些站不稳，所以坐在了那个潮湿的木板床上。

“……是那个跳海的女人吗？她，她怎么可能会是我们的妈妈？！”钱否低下声音，似乎还有些抽噎。

“可怜的孩子……”老人好不容易停下了咳嗽，“你们的妈妈已经死了，快点离开这里吧……”

“不行！”钱否红着眼睛，死死地拽着肖子宁的衣袖：“我和姐姐走了很久，妈妈当年是最爱我们的！无论妈妈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我们都一定得回去看看她！”

肖子宁也配合着声泪俱下，红着眼睛看着老人。

“唉……她现在在海里……会跟随着涨潮起来的……她一直在找一个东西，如果找到了的话，那么她大概就不会再来骚扰我们的村子了……但是村子里剩下的活人也不多了……邻家小姑娘也和你们一样可爱，但是就在昨天晚上，她被拽进了海里。”老人皱着眉头，看着被狂风吹的吱呀乱叫的木门：“村长不听劝呐，不听劝呐……那只是一个命苦的女人，我看出来了……那天她在海边，明明是在哭啊……咳咳咳！

被拉去献祭的人，只有可能是十恶不赦的人，那个女人临死的时候都在说，一定要照顾好她的妹妹……早些年，如果不是她的父母贪财，他又怎么可能会被卖来这里……都是命苦的人呐……小娃娃，你们还是离开这里，好好的活下去吧，我活不久了……她很快就要来找这个村里剩下的活人……很快……”

老人只是叹着气，不停地抹着从眼角流出来的浑浊的泪水，他的手里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拿了一张全家福，他看着画面上和他同框的男孩，没有再去理会她们二人。

“走。”钱否低声冲肖子宁喊，两个人随即非常快速的离开了老人的家。

那条离开村子的泥泞小路，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崩塌了很多，乱石堆积在两侧的田地里，她们的头顶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又下起了大雨。

钱否迅速从背包的左侧抽出那把黑色的大伞，伞面将两个人笼罩在下面。

钱否试探着伸出一只脚踩踏在了小路上，那上面湿漉漉的泥土却在她踩上去的瞬间宛若淤泥一般将她脚吞了进去！

“阿否……”肖子宁喊她，绵长的海岸线上，如墨一般的海浪忽然之间卷起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

钱否紧盯着海面，因为……那你在忽然之间站起了一个“人”。

本章完.

日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