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81 离开

或许是因为黑暗，这个空间显得无穷无尽。呈倒立的喇叭状的地下空间的墙壁上全是幽灵。

两人全面戒备的同时慢慢的向下移动。

哈尔发现了吧？

哈尔停下了，卡尔悬停在他的身侧，点了点头

卡尔下面的幽灵密度变少了，但是颜色更深，体型也似乎更大了一点。

哈尔点了点头，抬头看向头顶几乎只有一个光点的出口

哈尔出去吧，我感觉不太对劲……！

话音未落，四周的幽灵突然发出幽幽的蓝光，将他们手中的[烛光]的光芒彻底压了下去。

哈尔走！

白狼大喝一声，脚下[踏虚]和[风暴推进]同时释放，顺手还用长刀向四周挥舞，[天照]的炽焰裹挟着狂风，原本黑暗的空间如同白昼！

卡尔有样学样，两人用比下来时快上数十倍的速度往上。

但是还是来不及了。随着一声巨响，最顶层的幽灵一批批的往下坠落，数量之多让他们根本招架不住，只能护住身周，任由那些被天启能侵蚀的尸骸把自己推向深渊。

……

伊欧收拾完上面的残局，下来时却没有看见两人，只有一个巨大的黑漆漆的洞口。

他来到边缘，伸出手感受了一下，突然瞳孔紧缩——那是他设计的，铭刻在哈尔长刀上的[天照]的热量！

此时的洞口里什么都没有，伊欧随手扔了一发[流炎矢]，青色的火光撕裂黑暗，却没有任何东西被照亮。

他压下慌乱，深吸一口气，纵身跃下。

没有防护，没有言灵，完全的自由落体，但是他并不担心。

不祥的预感越发强烈。

他的天使权能的探测已经几乎完全失效了，说明他现在已经很接近干扰源，或者说……另一个天使。

空气中弥漫着极其微量的天启能，但是这里是市区……不过之前大街上都有那么大号的幽灵，有天启能也不奇怪。

rebellion，这个原来只是反抗高层的高压政策的组织，现在已经和天启灾害挂钩了。如果说是以前，他们也就是打压一下就好了。

但是现在，必须全歼，不管有多少人，有没有天使。

[风暴推进]发动，下落速度再次暴涨。

……

哈尔感觉自己被埋在了一堆堆幽灵的下面，那些骸骨还在自己释放的防护罩外窸窸窣窣的动着。

一旦防护罩没了，他立刻就会被分尸。

他感觉腰腹部钝钝的痛，还黏黏糊糊的。虽然行动受限，不过大概还是能猜到是受伤了。

应该是划伤，出血没有那么多，也没有伤到内脏或者是主要的动作肌肉，没必要浪费精神力用[愈疗]。

现在只能等待伊欧早点过来了。

也不知道卡尔怎么样了……

哈尔无声的叹了口气，突然动作一顿。

他的手好像摸到了……一个缝？

稍微用点力，那个缝似乎扩大了一点。他再次用上了腰腹部的力量，那个缝变得更大了。

是个门洞！

他刚才应该是被幽灵压着掉了下来，想来是到了最底下。

用勉强能活动的手指敲了敲，果然听见了回响。他深吸一口气，随后用上了全身的力气将那道缝推开到了能容许他通过的大小。

果断的闪身进去，随后在解除护罩的同时将那道门缝合上，又上了一道[锁]作为保险，这才转头审视这片空间。

很大，周围是隔音金属墙壁，最中心又是一个洞。

他保持警戒，一步步挪到了洞口边缘。

然后他的全身就像是被扔进了北极冰窟一样。

洞口只有十余米深，但是下面，无数条导线和锁链交织，牢牢的束缚住了三只背后浮动着碎片翅膀的天使！

活体！

哈尔的冷汗瞬间冒了出来——这些天使哪怕只有一只苏醒了，他绝对不可能离开！

他不是伊欧那种拥有天使权能还强到无人可敌的变态。他虽然是军长，是骑士团的成员，但是独自对抗天使依旧是天方夜谭。

他咽了咽口水，一步步的向后退去。

必须！马上！逃出去！

哪怕是伊欧来了也不可能一挑三！

必须让杰森他们全部过来，不然这些天使一旦逃出去……那就是末日！江城避难所的人没有一个能活着离开！

一步，两步，他撤出几米之后立马转身狂奔，然后一头撞进了一个人的怀里。

伊欧哥？

哈尔你……吓死我了。

哈尔松了口气，紧握着刀的手松了松，旋即道

哈尔那边有三只天使，现在马上撤离！你打不过的。

伊欧突然伸手抱了他一下，在他耳边轻轻笑了笑

伊欧哥，谢谢你，对不起。

哈尔还没有反应过来，后颈突然一痛，眼前逐渐黑了下去。

他最后看见的，是伊欧赤色的眸子。

纠结，痛苦，悲哀，似乎还有一点解脱。

直到完全失去意识，他的手也一直紧紧攥着伊欧的袖子。

伊欧……把他带出去吧。

一只demon过来，身上背着昏迷不醒的卡尔，手臂上一大片都是灰黑色的侵蚀痕迹。它低下脑袋，伊欧将哈尔放到它的背上，手上的天启能凝聚成一根带子，将哈尔绑好。

他看着昏过去的哈尔，结茧的指腹划过他的侧脸。犹豫片刻，他低下头，在哈尔的唇上落下一吻。

极轻，极浅，如同鸿毛落水，一触即分。

那只demon还是将两人背了出去。

伊欧微微抬头，将酸涩憋回去，转头时已是面无表情。

伊欧出来吧，藏着没意思。

周围的灯突然亮起，三只天使被铁链和导线缠绕着升了上来。

啪，啪，啪。

不知何处响起了鼓掌声，三只天使身后的碎片双翼瞬间爆发出耀眼的光芒，随后迅速地衰弱，直到落到地上消散，生机不再。

伊欧解锁链刃，刀刃抽出，将三具毫无生机的尸体抽碎，免除了他们变成幽灵的悲哀。

伊欧说实话，我怀疑过很多人。

他转过身

伊欧但是我还是没想到是你。

他盯着身后的人，眸色深沉

伊欧空灵-诺亚。

赤色毛发的狼兽人双手抱胸，大剑靠在墙根。

空灵抱歉了，伊欧副军长，我有我的苦衷。

他提起大剑，剑尖斜指向地面。

伊欧苦衷？

伊欧收起链刃，轻笑着

伊欧那又怎样？就你的苦衷值钱？

空灵对我来说，那就是世界。

空灵认真的说道。

伊欧揉了揉脖子，眼神锐利。

伊欧你的目标，是“我”，还是“我们”？

空灵只有你。

伊欧那看来我把军长大人带出去是对的。

伊欧点了点头，双脚拉开，身后暗红色的双翼浮动。

伊欧动手吧，rebellion的三号人物，<K>。

空灵没有说话，但是身周的气势猛然间暴涨，身后浮现了碎片双翼。

空灵不要以为只有你是“特别的”，现在的我，比你更强。

伊欧眉头微微皱了一下，空灵身后的碎片双翼居然有三种颜色！

伊欧吸收了三个天使的核心吗……

他抬起手，链刃横在身前。

伊欧大话不要说得那么早。

权能发动，他的身影几乎是瞬间消失。下一瞬，长刀在空灵面前自下而上挑击，后者连退数步，大剑横在身前。

空灵有两把刷子……不过不够！

他将大剑猛然插入地面，堪称恐怖的冲击波将〈隐匿〉状态下的伊欧击退了数米，显现出了身形。

伊欧力天使啊……稍微有点麻烦。

犬少年舔了舔嘴角，缓缓的抬起手。

伊欧那么，你能挡得住这招吗？

清脆的响指声响起的同时，空灵的身周猛然洞开了数十道漆黑的“门”，梭形的“贯虚之矛”垂下了毒蛇的头颅。

巨量的“贯虚之矛”撕裂虚空射向空灵。空灵双手握住大剑，猛地向前斩出。

风压化作利刃，瞬间降朝他射来的一切绞碎成尘埃！

但是一道风压并没有防住全部的攻击。烈风散去的同时，数十道贯虚之矛再次从四面八方射来。

但是空灵却不闪不避，缓缓伸出手，旋即猛然握拳，身周的空间仿佛也被撕裂了一样，漆黑的“门”洞开，吞噬了所有长矛！

空灵还给你。

手掌摊开，伊欧身周的空间再次洞开数道门，自己刚才发射出去的贯虚之矛朝着自己射来。

伊欧喂喂，别当我傻啊。

犬少年的嘴角勾起，指尖触及长矛的那一瞬间，后者分崩离析，随后迅速在他的手中聚集，压缩，成为了一把巨大的重剑。

伊欧喜欢用重剑是吧？

他举起巨剑，笑着说

伊欧结束了。

[巨剑-断虚]

结合天使权能和言灵，并且附加在巨剑之上的一记斩击，在这狭小的地下空间里，根本无从闪避。

空灵看着斩向自己的剑光，双目微眯，身后碎片双翼的光芒忽然变得无比耀眼！

……

哈尔刚醒来的时候大脑一片混乱，被重击的后颈又疼又麻。

他挣扎的起身，眼睛因为一时无法适应强光而眯起。

卡尔在一边躺着，因为已经注射过血清的缘故，所以身上的侵蚀痕迹少了不少，但是依旧昏迷。

身上的伤口已经好了，只是衣服上还有一条沾着血的长口子。

等等……伤口？

他什么时候受的伤？

为什么卡尔身上会有天启能的侵蚀痕迹？主城区里面为什么会有天启能？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哈尔靠着墙慢慢蹲下，脑子里的一片混乱中慢慢的浮出了一条线。

从警报通知，到线人，到偶遇卡尔，再到rebellion驻地，地下的空间，数不清的幽灵，被锁链缠绕的天使……

伊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