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客栈毁于一旦。
仇天晋不知从何得来消息,吴家后人客居此地,已带一批地煞追杀他们了。
昨日的酒劲还没缓过来,今早锦觅头疼欲裂,恰巧客栈没有蜂蜜,她便出去买了些,想不到因此救了她一命。
烟尘滚滚,一股一股浓烈的烟雾将周遭包围起来,呛人口鼻。
雅致古朴的客栈沦为废墟,到处都是烧焦的杂物,单架上隐隐可见几个被白布覆盖的人。
如此残忍。
在他们眼中,人命,竟如草芥般低贱,下等。
混蛋!
王八蛋!!!!
锦觅俯身蹲在对面一座茶楼处,头埋在膝盖上,低声低声抽泣。
真没用,什么忙也帮不上。
看着一具具被抬过去的已经烧焦的尸体,锦觅什么也不敢想。
明明前一天,他们还在一起谈笑风生,如今,却是天人永隔。
真讽刺。
“嘘!小声一点。”
一道熟悉的女声在耳畔响起。
锦觅怔了怔,迅速拭干泪水,猛地扒在栏杆上,小心翼翼地往下看。
竟是周翡!
阿翡和吴小姐还活着!
锦觅松了一口气,瘫坐在地上,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淡淡的,掩映在泪痕之下……
周围巡逻的地煞来来往往,因为仇天晋料定有漏网之鱼,他更肯定漏网之鱼会在此时出现。
茶楼被地煞包围,她下不去,也不能贸然跟周翡接头,不然有极大可能,赔了夫人又折兵。
周翡和吴楚楚的背影映入锦觅的眼帘之中,渐行渐远,最终消失不见。
阿翡,不幸中的万幸,我们都还活着。
……
……
次日,锦觅换了一身行头。
头戴斗笠,身背药箱。
刚走到茶楼门口便听见一人暴戾的声音。
“干什么的?”
一名地煞远远走过来,呵斥道。
锦觅遮了遮斗笠,咧开一个笑容,道:
“回大人,小女子不过是一名医师,寻一些治荨麻疹的药物。”
锦觅掀开衣袖,只见手腕处密布针眼大小的红点,密密麻麻,看得人背脊凉飕飕的。
“这是小女子的一点心意,还望大人勿怪。”
说着,锦觅拿出一把银子(昨天谢允身上薅的)递给那人。
“荨麻?那岂不是会传染?”
“没错。”
那人面露嫌弃之色,稀里糊涂从锦觅手上夺过银子,嘴里骂骂咧咧道:
“快滚快滚!病秧子!真晦气!”
锦觅应了一声,快步离开这是非之地。
不出所料,仇天晋根本就不会轻易放手,今晚仍然会展开大肆搜寻行动,那样,锦觅的谎言根本就持续不了多久。
可是,阿翡在哪里?
……
……
临近午时,奄奄一息的晨飞师兄和其余被捕获的人,被带到众人面前。
他的身上到处都是血痕,一滴一滴的血珠掉落在地,昭示着地煞的恶行。
锦觅紧紧攥着拳头,手心被抓破,鲜血从指尖流下。
着实骇人。
或许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心灵感应,因为当锦觅再抬眸时,她发现晨飞师兄正看着她。
晨飞师兄的脸上已经变得血肉模糊,但他那一双眼睛却比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都要明亮,清明。
他在笑,好似在安慰锦觅,却摇了摇头,不知是何寓意。
晨飞师兄笑得真诚而温暖,他用口型对锦觅说了一句话。
锦觅仔细辨别,也不知对不对。
“锦觅,活下去,好好活下去。”
下一刻,一颗坚硬如铁、大小如拳的石头不知从何处飞来,硬生生嵌入晨飞师兄的额头中。
一个活生生的人,锦觅相处多年的师兄。
就这么怀着怨恨,怀着留恋,怀着壮烈,离去。
锦觅记得,晨飞师兄前日说过,他还有一个未过门的小娘子,等她好多年了,他准备买一个发簪作为礼物,送给她。
锦觅咬住下唇,直至血腥味蔓延整个口中。
她颤抖地扶着墙壁。
锦觅看见谢允的身影了,看见他满脸歉意,满脸愤懑。
人群中,仅一眼,她便看见了谢允。
可是,她宁愿自己没有看见。
百姓不断逃窜,尖叫之声不绝于耳。谢允的穿着像个家仆,朴素无华却仍旧透着贵气。
锦觅怔了怔,不知道该怎么做。
为什么偏偏让她看见了?
为什么对方是他?
锦觅稀里糊涂地离开了,脑海中仍然回响着晨飞师兄的临终之前的话。
活下去,好好的活下去。
……
……
这边,白先生使劲拽住谢允的胳膊,硬生生将他拖出那片是非之地。
白先生伸手一拉矗立在原地的谢允,道:
“三公子,走。”
谢允一动不动。
白先生:“三……”
“等等。”谢允艰难道:“我……我刚才好像看见了一个朋友。”
他好怕,怕那个人不是锦觅,又怕那个人就是锦觅。
“我要去找她……”
谢允的语气变得晦涩起来,甚至夹杂着一丝崩溃。
“白先生,倘若我没有回来,你们千万不要来找我。”
说着,谢允一把挣开白先生的手径直朝巷子跑去。
锦觅,是你吗?
如果你看见了那一切,你会怪我吗?
你还会原谅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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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边看原著一边看电视剧,差点写乱了。原著里仇天晋叫仇天玑,giao,晨飞师兄也不是白先生杀的,我就讲怎么越写越懵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