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玫瑰（贺峻霖番外）

把江暮云一番好好收拾了以后，张泽禹才觉得顺眼了很多。

果然人靠衣装马靠鞍，好看的底子也不能那样邋里邋遢的折腾。

张泽禹：“你……算了，你就告诉我你会什么吧。”

张泽禹本来还想问问江暮云会唱哪些歌舞厅的歌，想了想，看她也不像是了解歌舞厅的人，还是换了一种说法。

江暮云想了想，小鱼哥小时候教她唱过太平歌词，这应该算吧。

“嗯……太平歌词。”

“天平……啥?”

张泽禹差点从坐的沙发上摔下去。

江暮云顿了顿，“我会太平歌词。”

张泽禹：“你，你给我唱一段!”

张泽禹有些不相信。

《太平歌词》是天桥下卖艺的人拿来卖艺时所唱的，很少有人会特意学，而且也唱不出那个味道来。

江暮云直起身来，站端身板，清了清嗓，轻启薄唇。

“人生在世天下游，争名夺利几时休。闯罢了江湖跑断了腿，走遍了天下游遍了州。四方景致观不透，那天下美景数这杭州。山又青来水又秀，真好似金山竹影几千秋。龙头船引着凤船走，公子王孙坐在了高楼。那金鱼儿也是斗，那银鱼儿也是斗，嘿!来往就不断那打鱼的舟。清明节许仙来插柳，家家户户祭扫坟头，许汉文撩衣往前走。又来了温柔典雅美貌多姿十七八岁两个大妞妞。”

通透的声音，曲调充满了传统味道的悠扬。

第一句一出来，张泽禹就听出来了，江暮云这唱的是《太平歌词》里的《游西湖》开场词，虽然没有竹板的伴奏，但是一板一眼全在合适的位置上。

味道太足了，就是这个味啊。

张泽禹看着江暮云心里忽生一种想法。

这北平虽然经济也是挺好，但还是不如上海繁华，那上海本就是通商口岸，是亚洲唯一的金融中心，那日本东京，还有香港都比不上的，是“东方梦巴黎”，歌舞厅比北平更受欢迎。

而在北平，好像大家比起在纸醉金迷的歌舞厅里流连忘返，大家更喜欢在茶馆，梨园里喝喝茶，听几曲小曲，那才叫惬意。

旁边江暮云静静的站着，穿着刚刚张泽禹带她买的袄裙，不敢动一下。

这身袄裙上衣是嫩绿色，下裙是白色，她生怕给弄脏了，她这辈子还是第一次穿上这么好看的衣服。

以前都是阿娘把一件衣服，缝缝补补，从阿姊阿哥身上穿完再到她身上，再缝缝补补，又破又旧，当时就想着，过年的时候能有一件属于自己的新衣服就好了。

现在穿上了漂漂亮亮的新衣服，而阿娘他们却都不在了。

她是从四川来的，四川如今是军阀混战时期，乱的很，大大小小的军阀几十支，家园被毁，还有日军的侵略，阿娘和阿爸帮他们三人阻挡了日军的枪火，是恰巧从北平回来的小鱼哥带着他们突围出来。

小鱼哥在北平卖艺挣钱，是二伯家的哥哥，他们跟着小鱼哥逃出来后跟着大部队来到北平，哥哥去了火车站每天帮忙搬东西来换取一点粮食来维持生计，姐姐跟着小鱼哥一起卖艺挣钱。

天桥下卖艺的地方有一个凶神恶煞的男人，听大家喊他金六，他一只眼睛被人戳瞎了，一条腿被人打断了，如今拄着一根棍子，在到处蹦跶的收费，说什么这地盘是他的，要在这里卖艺就得给钱，否则滚。

他赶人的方式很简单，把人打个半死后直接往大街上一丢就不管了。

小鱼哥迫于压力妥协了，可是每天要交的钱就是他们一天挣的钱数一半多。

这样下来，他们四个勉勉强强省吃俭用着过了两个月。

就在三天前，演出结束后，金六笑眯眯的来找他们，他问阿姊在不在，江暮云谨慎的摇摇头，说有什么事找她就好。

金六一想，如果把那女娃娃卖了他这个地盘的一半收入就没了，不妥不妥，倒不如把这个成天坐在旁边编竹篮的小女娃给卖了，更划算。

他花言巧语着哄骗江暮云，说如果她不去，那就只能是她阿姊去，到时候人家怎么凌辱她阿姊他就管不着了，可能看在她还是个小女娃的份上只是干干活。

于是江暮云就答应了金六来“深海舞厅”做功的事。

但她不知道的是，金六与她签的是卖身契，她不识字，家里看她小就没教过她几个字，只告诉过她，她的名字是“江河在暮光下与云海共舞”的意思。

忽然，窗外传来一声声整齐有力的口号声。

“提倡民主和科学，反对迷信愚昧提倡新道德，反对旧道德，提倡新文学，反对旧文!”

虽然不懂是什么意思，但听着就感觉振奋人心。

呐喊的队伍服饰统一，女生上穿窄而修长的高领蓝衫袄，下穿黑色长裙，炸着两根麻花辫，整整齐齐，男生都是一身黑色的中山装。领头的男生振臂喊着，身后随后便也传来高喊声，铿锵有力。

江暮云有些好奇，指着街上的人群，问道：“他们这是干什么啊?”

张泽禹走到窗边，看着楼下的人群，沉声道。

“他们都是自发游行的学生，也是这个时代最先进清醒的一部分人，他们想要唤醒沉睡的雄狮，想靠自己的身躯解救我们病危的祖国!”

江暮云定定的看着下面游行的人群，听着他们一声声呐喊声，忽然耳朵一阵耳鸣声。

她感觉，她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发芽了。

待游行的人群走远，她转头看向张泽禹，目光炯炯，眼睛里尽是坚定与少年的热血。

“我也想像他们一样。”

“什么?”

张泽禹没有明白江暮云是什么意思。

“我想识字，我想学习，我也想要救祖国!”

……

门外，贺峻霖回来查看学习的情况，没想到会撞见这一幕。

倚靠着强的身体直起来，伸手理齐身上的长衫，淡淡的笑了笑。

扭头透过窗纸看着屋里人被阳光照射而投射上来的人影，也看到了自己终于拨开迷雾的追求。

——未完待续——

民国时期是我最不想也是最想穿越回去的年代，那个吃人的年代太黑暗，但是却也有着先辈的挺身而出救国的先驱。

吾辈永不忘初心，继承先辈，复兴中华!

ps：文中《太平歌词·游西湖》节选自德云社张云雷2004年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