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篇：恐慌（2）

虽然心里觉得有一点憋屈，但是若此时和他争辩，那个家伙一定不会就这样乖乖地跟她去医院，秋山终于还是低着头，乖巧又诚恳地道歉：“对不起，这次临时中午出来所以才忘了，我保证以后不会这样，你别生气了。”

不按常理出牌老老实实道歉的秋山让原本准备大发雷霆的降谷有些发懵，后面一大堆用来说教的话全都堵在了喉咙口。见他不说话，秋山仿佛有些得逞似的嘴角微微上扬，又小心翼翼去拉了拉他的手臂，见他没有反应又安抚道：“好了好了，你的话我都记住了，现在跟我去医院吧。”说着把他推向了他的车子副驾驶的位子，而自己则去了驾驶座。

刚一坐下她就能闻到车里也有一股血腥味，方向盘上似乎也沾着他手上的血，看来他是连最简单的处理都没做就直接开着车过来了。秋山皱了皱眉，习惯性地拉开前面的手套箱，发觉那里果然放着几包纸巾和湿巾。她愣了一下，忽然想起以前的自己用完了随身的纸巾和湿巾总会忘记补充新的，两人若是租车出游，她总是敦促他备一些放在车里的手套箱。她自己后来有了车也保留了这个习惯，所以方才下意识就想去手套箱取湿巾。

她忍不住偷偷瞟了他一眼，发觉他并没有注意自己的动作，赶紧取了一张湿巾将方向盘胡乱擦了擦，便发动了车子向最近的医院驶去。坐在副驾驶座的降谷脱下了防弹衣，扔在了后座上，靠着椅背看起来很疲惫。

两人一时无话，车里的氛围显得有些沉重。他脸上的血色恢复了一些，理智也跟着回归，意识到自己方才的语气和态度都有些过分，他叹了一口气向她道歉：“对不起……”

秋山动了动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索性他似乎也并未期待秋山的回复，而是继续自顾自说道：“你不原谅我也好，你讨厌我也罢，忽略我避开我生我的气，我都可以接受，但只有一点，只是这一点，希望你不要将自己卷入危险之中……我不希望再失去任何一个我在乎的人了。”

秋山微愣，没有想到他会在这种情况下直白地说出在乎自己的话，脸上的温度还来不及烧起来，她略一偏头就看到了车内后视镜里他，此刻正心事重重地注视着前方的车水马龙，没有半点旖旎的意思。然后在那一瞬间她意识到，他并不是在告白，而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这事实如此强而有力令他无法否认只能宣之于口。她一时无言，不由自主地想起他接连去世的亲友萩原、松田还有伊达，那时得知他们死讯却没能来参加葬礼的他究竟是一种怎样的心情呢？而此时此刻因为她的一时疏忽差点大发雷霆的他又究竟是抱着一种怎样的心情呢？是后怕还是心累？她有些分辨不清，只觉得他仿佛一根弦崩到极致似乎随时会断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