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歧

清晨的阳光很好，淡淡地笼罩着相拥的两个人。阳光并没那么暖和，但这世界上有比太阳更温暖的存在。恋人之间的拥抱，胜过蜜语甜言，胜过浮华万千。

柳意欢看着搂在一起的二人，眼中闪过一道精光。突然觉得有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抬头望去，只见亭奴眼神淡淡地盯着他，心头一跳，连忙躲开视线，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

柳意欢不满地努努嘴，“你们俩差不多得了，这儿还有人呢！”两人闻言分开，相视一笑。

琉璃转过身，扶着司凤走过来坐下，“柳大哥，你昨晚那么威风，我还以为你终于要正经点了呢，怎么还是这么没个正形？”

“嗨哟，没想到，你这妮子倒不如看起来那么好脾气。哼哼，还好意思说呢，为了这么个东西开天眼，真是丢脸。”

琉璃柳大哥，你不是说前几天刚开过天眼吗？难不成你遇到比这蛇妖还厉害的东西了？

柳意欢闻言身形一滞，这小妮子，怎么这么会抓重点？

“天眼可不只有攻击这一个本事，更厉害的啊，是可以看到一个人的过往和将来。”柳意欢凑近她，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说道。

钟敏言连忙凑上来，“那你可不可以帮我看看我和玲珑的未来？”

柳意欢觑了他一眼，大袍一挥，潇洒地坐下，“白痴，都说了天眼不能随便开的，轻则有损寿命，重则颠倒因果，破坏既定的命运。“他眸色一沉，手指指向上方，”会受到天道的惩罚。所以，天机不可泄露，无论看到什么，都不可说。”

钟敏言垂眸，又转过身问道，“那只蛇妖怎么办？我们出发前得把她解决掉才行。”

柳意欢抬手打断他，“解决？解决什么？真正的周府二小姐早几年就因病过世了，这个蛇妖附身其上，这几年在庆阳也没做过什么恶事，倒是经常帮忙祈雨什么的，还算有些功德。周大人夫妇年老体衰，独子早早因病身亡，身边只有这么个女儿可以依靠，倘若被他们知道真相，老人家想必是接受不了的。所以依我看，不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事儿就算过去了啊。”

钟敏言立马就急了，“妖有什么功德？！她这么厉害，今天不收拾了她，日后她再起害人之心，谁来承担这个后果？”

话一说完，他突然想起来什么，心虚地瞥了眼亭奴，补充道，“我不是说妖一定都是坏的，可你们以往放过的妖都是没作过恶的，这蛇妖昨晚明明想杀了我们，谁敢保证她以后不会再伤害其他人？”

“六师兄说得有道理，”钟敏言诧异地看向琉璃，她素日不是和司凤他们一条线的吗？“柳大哥，你不是说，周大人是搜刮民脂民膏的贪官吗？既然如此，我们何必还要替他着想？”

琉璃看了眼身前的司凤，放在他肩上的手紧了紧。司凤感觉到，回过头给予她一个安抚的微笑。看到他比平日更苍白的脸，还要扯出笑容来安慰她，琉璃心中既柔软又酸涩。她在镜中世界看到司凤的前世，每一世都那么苦啊，可他一直都那么善良，美好得不像凡人，而像下凡拯救苍生的神明。所以老天一定是看得到的吧，看到他积累的那些功德，这辈子才会让他幸运一点，生在离泽宫，长成这样一个骄傲的少年。可既然老天有眼，又怎么忍心让那些没钱没势、安分守己的普通人遭受那么多苦难呢？周家的富庶背后，又有多少人像第一世的司凤一样，食不饱衣不足，一辈子最大的奢望就是可以活下去？

柳意欢沉默许久，幽幽叹道，“这世上的事，并不是非黑即白的。他的贪污自有他的因果，但这蛇妖的因，不该由我们来结这个果。”

琉璃摇了摇头，“柳大哥，琉璃不明白。”

若玉见气氛有点凝滞，连忙站出来缓解无声的尴尬，

若玉此事可以稍后再议，昨晚那蛇妖受了重创，想来短时间之内掀不起什么波浪了，当务之急还是先去不周山救玲珑才是。

亭奴微微一怔，“你们去不周山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