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他方世界

“怎么回事儿？”李尔明显严厉的样子，质问着利兹。周书言一开口就被揭穿，但依然袒护利兹，此刻另一个人恨不得把眼前这个女人给杀了，不过，因为明白，因为懂得周书言的为人，心里不停地告诉自己要冷静。“得了，我没事儿的，我们迷路了，遇到了小混混，就打了起来，你看，要不是利兹身手了得，我不止，哎呦~疼。”利兹反应极快，本能地关切着他，怪不得人家说，假戏真做呢，也许利兹的对周书言并不只是假装而已。

利兹的确为他找了好医生，医生直言，其实很大程度上是周书言自我心理选择性的让自己失明，“是不是跟受过重大创伤的人一样，选择性失忆？”“没错。”医生回答李尔的疑问。手术后住院半个月后，周书言睁开眼睛，看到淡蓝色的半透明窗帘投进了一抹光，虽然只是上午八点，但他认为朝阳已同炎炎烈火般浓郁。他立刻用手封闭双眼，李尔厨房里准备好早餐。“我以为你还在睡呢？”“你起来的时候就醒了，好像是习惯了黑暗，也接受并且喜欢了黑色，于是想要借此机会好好道别一番。”李尔噗嗤一笑，“你是不是看村上春树了？”“你说对了，我还梦见了余华，虽然跟我看村上没关系。

我躲在一个衣橱里，他向我伸手，我握住他的手，慢慢地感觉有眼泪流出来。因为他即将去往欧洲，好像那个时候的欧洲处在战火纷飞的时代。也不知道为何会做这样奇怪的梦，我根本都没有读他的书。”“梦而已啦，不必在意。把手放下来。”话说着李尔走到周书言身后，温柔地把他的双手握在手掌内取下。

“你看，好久不见了吧，慢慢地睁开眼睛。”双眼球转动起来，如同相机由远景到近景，最后慢慢聚焦于所要拍摄的事物上面。李尔调皮的一个蹦跶，惊现在周书言聚焦的点上。继而二人相继开怀大笑起来。突如其来的莫名其妙的快感通过他们此刻的心情，表情全盘托出。此时是二零零零年，此前的世界上发生了很多事情，中东边境依旧冲突不断，战火不断。年轻的士兵们守在某个小地方的山丘上，不知道为谁而战，他们也没有多仇恨敌人。人们奔走呼吁撤军，只不过和平撤军后，那青年们已经不在。

李尔在日记曾经如此写到。他甚至以为，那些少年中其中一个便是周书言，于是在他们集体离开的时候，他以泪写下这些日记。

“曾经我只能依靠自我编织关于你的世界来填补没有你的日子，我回想，你是否在某一个世界的另一方与我同一时间仰望同一片星空，人们已经开始向往去往火星的宇宙了，今天的雨冷冰冰的，前天还热得很，没过两天开始降温，他们说本地利用人工降雨才让城市进入了原本该为冬天的季节。或许，直到冰川彻底融化我也无法再遇见你了，我很夸张对吧。

我需要被大量的工作填满，以至于无暇顾及对你的想念究竟有多厚重。九叔和然姨苍老了许多，对你的事大家心有所指绝口不提。

我甚至想过，或许我该另寻出路，不应一直当一只在一座城池里的困兽。一面如此想一面又在寻找关于你的蛛丝马迹，我走过你走过的小巷子，或许有幸运地脚印与你的重叠，我听你所听，甚至模仿你出现在然姨面前，不是说在一起越久两个人就会越相似么？不是想要取代你，只是想要分解出一个你，才不至于顾影自怜。”

今天回南天，然姨说，一回南天你整个人就跟发霉的蘑菇似的，恨不得钻进烘干机里去。她的意思是你很讨厌回南天，不过，谁不是呢？好了，就此停笔吧，期待今晚梦里见到你。（又不想见到你，理由自然是清晨又是一场怅然若失的虚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