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我们得救了吗？

温诗雅话痨了一路，“你们会报考同一所学校的吧，一定要同一个学校，异地恋可不是危言耸听的，很多恋人分手都栽在分隔两地，你看哪年的毕业季不也是分手季么？对了，刚才班主任跟你说什么了周宝宝。”“别这么叫人家，恶心了书言。”“周宝哪里会恶心呀，我就是故意恶心你的。”说完放声大笑，不过这也是卫斯理从小认识的温诗雅，一如既往地直肠子，心如清湖中的水，不掺杂质，可以故意恶俗，但绝对真的脱俗。卫斯理只觉得这才是很多大小姐难得的真实。

“卫斯理，我可能要去北京了，而且很快。”卫斯理心里没有一点准备，周书言突然做出的决定很明显跟班主任有关系。“很快？什么时候？”温诗雅好像比卫斯理急，嘴巴半开的卫斯理只能再度重复他和温诗雅一样的疑问。“明天，也可能是今晚，我现在立刻就回家收拾，你们自己去吃东西吧。”这不是商量，只是知会一下而已，因为他是一边跑去公交车站一边跟还在惊魂未定的两人说出的“通知”。声音越来越大声，车声，喇叭......似乎意味着卫斯理和周书言的分手季也会到来，温诗雅的毕业季就是分手季的报道在他们身上成为实况新闻。

卫斯理楞了好一会儿神，好像是站在那里确认刚才的话是不是逗他的。反应过后才开始带着空白的思想，无力的双脚似乎被附在地板，脚掌上装了吸盘似的死死的粘在地面上，他还是奋力的跑过去。无奈车已经开动了上百米。追不上。

“卫斯理，你没事吧，随后赶到的温诗雅小心翼翼的问，“你说我这个乌鸦嘴，真是的。”说罢还啐自己不断，再骂自己刚才的话是纯属瞎说。“算了，不是你的错，他出来的时候表情就不对了，连笑都很勉强，心里早就打好主意了，不要看他平时无所谓的模样，其实他心里想什么谁也不知道。”

“不过我知道他很喜欢你的啦，这个我可以保证，绝对不是瞎说。”温诗雅以对天发誓的动作表明自己此刻的断言的确属实。“可是，我......”卫斯理欲言又止，或许他突然发现，好像周书言的人生计划里没有他，只是个随便。就连这段爱情来得也显得过于突兀，回想起来好像至始至终都是他一个人付出而已。卫斯理一下子打了个寒颤，后悔刚才心里不应该这样想，立即认为这根本怪不得周书言。

只能努力去往好的方面想，相信等待是目前唯一可以做的。卫斯理似乎爱了一个人很久很久，久到他可以知道如何应对他的人生。比如他知道要等待，相信周书言终究会跟他解释的，无论什么时候他想开口，他就会认真地倾听。只不过与他想的背道而驰，他等不到可以倾听的机会。

“妈，妈~快，收拾行李。”李芜然正在厨房忙活做饭，“今晚你爸出差回来，今晚大家一起吃饭，难得他很高兴，还特地说暑假带你熟悉他的工作之类的，想多栽培你。我一时不知道怎么应对，但只要求他不要叫你做出格的事。没想到你爸欣然接受我的意见了。”李芜然似乎觉得家庭正在走向正常化，也可以如正常的和睦家庭一样相亲相爱。而周克的惺惺作态，甜言蜜语是无法让他信以为真的。

他一听李芜然这么说就更加确信了危险已经悄然而至。“妈，你听我说，现在马山简单收拾东西，重要证件拿好，十万火急，您先别问我原因，路上再跟您解释。我在回家的路上已经叫阿亮他们定好票了，快，别管那些菜了!”李芜然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好像掉进了周克的陷阱，好在儿子给她提醒，心领神会的上楼匆匆简单收拾行李，护照，身份证必须是必备的，她马上有预感今晚的聚餐不简单。被打过巴掌的人渴望糖果恢复糟糕的情绪，所以一嘴巴一颗糖是周克给她的简单操作。想通了，李芜然一切都想通了。高考是一个大劫，躲过去才是希望，如果痴心向往周克会对母子大发慈悲那就是灾难。

到了火车站，上了前往云南的火车，没有道别，没有好聚好散。所有人都以为他们是去北京。

“妈，我们不能直接去北京，我故意透露给周克说我们去北京的，”李芜然很镇定的听周书言的计划，她知道他的儿子长大了。正是因为如此自己也要更加坚强，不能在他面前显得一副被吓坏了的老人。何况，她跟儿子至少能在很多方面达成一致，就是彼此无条件支持。没有犹豫，果敢是她需要的。也是他们的默契。

卫斯理冷静一晚上，等了一晚上，以为会有解释，等来结果是不告而别，他消失了。他开始害怕了。跑去找阿亮和毛毛他们。实际上就连阿亮和毛毛他们也被蒙在鼓里，让他们定的北京火车票只是个幌子而已。

幸福感和失重感好像还在走同一条钢丝线，卫斯理此刻的心情就是如此。好像昨晚的幸福如同高烧可以持续不退，可是现在烧到具有生命危险的地步，所以由身体到心灵的双重失重感来了。他感觉自己就是那个走在钢丝线上的人，底下就是没尽头的崖谷。

“卫斯理，开门！！”温诗雅急切地敲门声从三十分钟前持续到三十分钟后，卫斯理依旧木然的坐在地上，看着唯一剩下的周书言用过的笔。他试图在床上找到一些属于他的东西。才发现洁癖的母亲早就收拾了好几遍。所以连一根周书言的头发也没有。

他讥诮的对自己说，“可笑。”“卫斯理，你再不开门我就要砸了啊？快点！！”最后那河东狮吼，卫斯理惊醒了，知道再不开门温诗雅真的会砸坏们的。

“干嘛呀，遇到事情就酿菜，配料都没凑齐就觉得自己酿的是好果子啦？”“温诗雅你好好说话。”“我说的话很难懂吗，我这是明明白白的嘲讽你，要真的想获得幸福就要做好付出努力的千倍数。你看这事就是对你们的考验，没想到你那么轻易对他失去信心。”

“办法呢？看你的样子好像有办法。”温诗雅面对卫斯理抛出的问题一脸抱狗腿的表情，就差吐个舌头了。“目前，我觉得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先学会一鼓作气，先表决心，先打鸡血。后才是寻找办法。放心，问题总比办法多，哦，错了，是办法总比问题多。好啦，先填饱肚子再说。你看，我要是不来，你就自毙了，饭都不吃怎么有气力追求真爱呢。”

温诗雅把吃的放在灶台，一边在屋里角角落落踱步一边问卫斯理关于周书言的近段时间的举动，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吃到一半的卫斯理放下手中的筷子，好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冲到书房，拿起那只唯一的“物证”笔。拆开内里，果然发现了，“我们得救了吗？”写在小字条上，卷成细条状放进笔道内壁。

“臭小子，什么鬼呀！！”温诗雅一直以来都是一口一个周宝宝的叫周书言，这个别号看来是被这个毫无意义的，没头没脑的留言给彻底激怒了。“这个没头没脑的家伙，这算什么鬼提示嘛，暗号都没这么写的好吧。”

“好啦，别气了。”

本来是卫斯理需要安慰的，现在反过来得先安抚温诗雅的情绪了。好像被周书言狠狠地恶搞了一番，自己也哑然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