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年墨燃带着楚晚宁游玩,去了很多地方,遇到楚晚宁喜欢的,他们便会留下来小住。
墨燃会接委托帮人除妖和一些邪祟。
除祟前墨燃都会把楚晚宁放在客栈,怕邪祟伤到他。
楚晚宁也会乖乖等他回来。
今日墨燃刚解决落脚城池边上的邪祟,身上沾了不少血,打算先去清洗一番。
刚踏进客栈就有一个店小二走来。
店小二还没靠近就被他身上的血腥味惊的僵在原地,吓得不敢说话。
仔细看看,还是他交代帮忙照看楚晚宁那位。
墨燃皱着眉问:“晚宁怎么了?”
“仙君,小公子他和人打架了,”小二这才回神,“城主扣着人不让走。”
在墨燃除祟离开的第二天,楚晚宁跑出去玩,不知怎的就和城主家的二公子打起来,店小二知道的时候人已经被城主府扣下了。
城主府扬言三天之内来赎人。
三天过后,就把人丢到狼堆里喂狼。
今天就是第三天,墨燃在不回来,小二都不知道怎么办。
那么大点的孩子,还不被啃的渣都不剩。
早知道有这一茬,他死都不会收墨燃的银子帮着照看楚晚宁。
听完墨燃脸沉的厉害,转身就向城主府跑。
城主府内。
一个身着锦衣的七八岁小孩儿身后跟着几个小厮,气势汹汹的向柴房跑。
偌大的柴房里,楚晚宁小小的一团缩在角落里。
双眼紧闭,脸颊上泛着潮红,睫毛上还挂在两滴泪珠。
门外传来小厮震耳欲聋的声音,“二公子慢点,人在里面,跑不了。”
“本公子今天就要好好教训他一顿。”
离得近了,可以看到小公子鼻青脸肿的脸,走路也一瘸一拐的。
看他走路,身后跟着的小厮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这小少爷摔坏了他们都得玩完。
但他似乎没什么自知之明,打架打输了不在家躺着养伤,非要在人家快走时去教训人。
可他即使脑子不好,也还有他爹惯着。
就是可怜柴房里的小公子了。
“吱呀”一声,门被人打开了,小厮的声音从外面传来,“还不起来给二公子赔罪。”
小厮口中的二公子看楚晚宁不动,让小厮把人带过来。
小厮手触到楚晚宁时被烫了一下,心下一惊,不会发烧了吧?
当他手掌接触到楚晚宁的额头时,掌下一片滚烫。
小厮对二公子说:“公子,他发烧了。”
“发烧了?”二公子皱着眉毛,显然不满意。
他还没开始报复,就发烧了,真是无趣。
“很严重吗?”
他开口问并不是良心发现,只是本着烧不死补刀的想法。
“很严重,不去看的话可能活不过今晚。”
“那就这样吧,”二公子摆摆手,“放着不管了,明天把尸体丢去喂狼。”
狠毒的话语完全不像是从一个七八岁小孩儿嘴里说着,无所谓的语气好像在谈论今天天气好不好。
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在扼杀一个鲜活的生命。
“本座的人,你也配动。”
森寒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二公子还没回头,就被一根红色柳藤捆了起来。
二公子大骇,“你竟敢对我动手,知道我是谁吗?”
墨燃看着墙角蜷缩成一团的小孩儿,白嫩的脸上泛着红。
心下戾气在也遮掩不住,令人胆寒的煞气袭来,在场的人都没忍着跪了下来。
二公子眼眶通红,眼泪大滴大滴往下掉,嗷的一声哭了出来,“父亲……呜呜呜……”
墨燃阴沉着脸,大步走向墙角,把缩着的小孩儿抱了起来。
楚晚宁身上过高的体温昭示着他生病了。
“李城主当真养了一个好儿子。”
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
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不断刺激着人的神经,心底的恐惧不断被放大。
二公子身上缠着的见鬼刺啦刺啦冒火星,吓的二公子哭的更大声了。
小厮被吓得腿软的站不起来,如果不是二公子哭声太大,他们可能还沉浸在刚才令人发指的低气压下。
墨燃完全不管路上的行人,抱着烧晕过去的楚晚宁使用轻功到了医馆。
“大夫,看病,看病。”
“…………”
大约是他来的太过突兀,举止又过为奇怪,看诊的大夫惊到了,嘴巴张了半天回不过神来。
墨燃怒道:“看病!聋了吗?大夫!!!”
“哎哟仙君,”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在他身后响了起来,三分笑意七分歉意,听起来让人发不起火。
墨燃倏忽转身,对上年轻大夫那张面玲珑的笑脸,“不好意思,怠慢您了,如果不嫌弃,我来为小公子医治。”
墨燃扬着漆黑的俊眉,急急道:“快看。”
年轻大夫迅速且不动声色地看了看他,见此人黑色劲装,身上弥漫着血腥气,想来是刚除完祟的仙君。
厉害。
年轻大夫眼睛微微一亮。
非常厉害。
在一瞧他怀里抱着的的人,七八岁的小孩儿烧的小脸红扑扑的,他迅速扫过那雪色绡纱织就的衣袍,目光落在了自广袖袖口垂落的那只手上。
瓷白如玉的手也是红扑扑的,手心满是虚汗。
烧的很高。
“仙君先把人带进屋子里,”年轻大夫反应迅速,旁的不多问,“我先为小公子降温。”
墨燃按他说的,把楚晚宁放进屋子里。
年轻大夫先给人降温,又渡了些灵力稳定病情,这才用结着细茧的手指在楚晚宁腕上点着,半晌不吭声。
墨燃忍不住了,“大夫,晚宁怎么了?”
“问题倒不大,不过……”
最讨厌的就是说话十拐八弯,墨燃瞪大眼睛,“不过什么?你不能一次说完吗?”
“不过小公子太久没有进食,脾胃受损,以后身体会不好,生病是时有的事,并且后期补不回来。”
墨燃阴沉着脸,捏着窗沿,目光落在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
“知道了。”
声音很平静。
如果忽略他满身森寒,就更显得有说服力。
年轻大夫也没多问,写了方子,派人去煎药。
“小公子也是修道之人吧。”
“没错。”
年轻大夫把被子盖在楚晚宁身上,手背碰了碰他的额头,温度已经降下去了,“以后可以每日用灵力温养身体。”
“嗯,”墨燃点头。
这个城池的城主,是时候该换换了。
他可不觉得一个把孩子养的视人命如草芥的人,本身是什么良善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