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七。死亡的黑暗

“天，天宇？……咳咳，我的…宝贝曾孙回来啦？曾奶奶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松鼠桂鱼，…欸？…你哭什么啊？…”叶洛桑努力睁着疲惫的双眼，心痛地艰难举起已经无力的右手，想要抹去蓝天宇脸上的眼泪。

“曾奶奶！你怎么了？！你怎么了？！……”蓝天宇崩溃地追问着叶洛桑，已经泣不成声。刚刚只是她的轻轻一咳，她的脸上就被她咳出的鲜血给染红了……

“曾奶奶…没事啊。…”叶洛桑仍然做着没用的掩饰。

“骗人！你骗人！你病得那么重！你都已经咳血了！为什么都不去城里的医院治疗呢！？我…我现在立刻带你去！医院一定能够救你的！”蓝天宇忙不迭地准备抱起叶洛桑去医院。他刚刚已经用魂力检查了叶洛桑的身体状况——已经病入膏肓，无药可医了。但是他仍是不信，想要去寻找希望，哪怕只是一点点！

“天…宇…我们边区的人…是又没有权利…去城里的医院…治疗的…”叶洛桑再次用尽全力抬起手示意蓝天宇不要再带她去医院了，她的身体状况她自己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曾奶奶！……”蓝天宇面对着叶洛桑逐渐失去生机的身体状况无能为力，此刻他仿佛已经半个身子步入了黑暗！

“我…有话要和你说…”叶洛桑不再掩饰，她并不畏惧死亡，反而一脸平和地看着蓝天宇。

“您说……”蓝天宇抬起满是眼泪的眼睛看着奄奄一息的叶洛桑。

“抱歉…天宇，曾奶奶…已经…得了很长时间的病，一直…不敢告诉你。我当年…帮你母亲…秀秀接生，你终于…出生的场景…似乎…仍历历在目…你真的…是一个很温柔善良的孩子，一直…陪在曾奶奶我…身边尽孝道…我一生唯一恨的…也许…只是…没有出生于一个更加…和平平等的年代吧……！

“天宇…如果有一天…你…找到…你的父母了，要记住…告诉你的母亲…告诉她…我这辈子…能遇见她…是最大的幸福。”

“是！…是！！…是…”蓝天宇悲痛欲绝地回答着叶洛桑的话。

“最后…曾祖母…还有一句话…要…告诉你。”似乎已经看到死神带着镰刀过来的叶洛桑准备说出最后的话语……

“曾奶奶…爱你啊！……”叶洛桑目光柔和地望向明显愣住的蓝天宇，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一颗泪珠从眼角顺着面颊滑落…她的脸上布满了岁月摧残的痕迹，但是她的嘴角已然保持微笑，似乎她最后的遗言终于传达出来，不再留有遗憾了……

她，叶洛桑，一个平凡的女人，悄无声息地告别了这个世界……

“曾奶奶！！！”蓝天宇大喊着那个已经“睡去”的女人，紧紧地将她搂在自己怀中，他能明显地感受到怀中亲人的体温在逐步降低。

“不！不！不要！我不要啊啊啊！！！”蓝天宇仰天大喊，眼泪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将他的面颊淹没……叶洛桑死了…他唯一的亲人…最敬爱的曾奶奶死了…怎么会这样……怎么可能这样……怎么怎么可以这样……

方圆几里都渺无人烟的小屋内外响彻着悲伤的哭声，屋外甚至开始再次下起了鹅毛大雪，似乎就连神明都为叶洛桑的死而悲恸…厨房里的松鼠桂鱼仍被煮得咕噜咕噜地冒着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