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囍贰倾诉

巫玦苏枝两人一前一后轻轻下了楼，偶尔还能听到轻微的鼾声和舒缓的呼吸声。当他们路过巫夫人巫老爷房时，便听到了女性不时的咳嗽声。紧接着便是满含安慰之意的男性嗓音，还有轻拍背部的声音。

“娘亲从云州来到武州地界，病情便是愈发重了。也不知是怎么的，去年冬日在云州时莫名身体欠佳，爹爹以为是着了风寒，到武州到修养身子，这么久了也不见好。”巫玦在前方慢慢走着，目光看向父母亲房间。

“巫夫人原本身子很康健吗？”苏枝问道。

“嗯，父亲当年在云州白手起家时，多亏了母亲在一旁辅佐他。无论是家务还是草药生意，母亲都帮父亲打理的井井有条。”巫玦看向天上弯月，眼里似乎含着笑意。她转身回来，看向苏枝。

“父亲和母亲，两人很是相爱呢。如果不是他们当初筚路蓝缕，我和姐姐就不是现在的富贵模样了。”小人儿略微歪头，双丫发髻衬着她的可爱。

还没等苏枝反应过来，小姑娘已经拉起他的手，轻声下了楼。

一楼东南方向的侧房，正是巫家大小姐巫珂和新郎官张念云的婚房，门窗上皆贴着大大的喜字和诸多红纸花，隐隐约约还能看到喜烛的亮光。

见到此景，巫玦便是停住了。

“我的姐姐与姐夫看来正在度良辰呢。”小丫头捂嘴偷笑。随后看向苏枝。

“苏枝哥哥，我姐姐今天新娘子的扮相，好看吗？”

“啊。。。确实好看，可称的上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嘻嘻，对吧？那个桃夭，看的眼睛都发直了！一看就是没见过世面的丫头！”巫玦回想起婚礼上桃夭的所言所为，一脸得意。

“啊，咳咳。”苏枝莫名脸红，连忙打住巫玦发言。

“巫玦，你深夜喊我出来，不止是让我夸你姐姐好看的吧？”

“哦，当然不是！”巫玦猛然醒悟，随即拉起苏枝的手向拱门跑去。

“走，苏枝哥哥，我带你去个地方！你先别睁眼！”

“欸欸欸？”

两人快速奔跑着，途中跨过几次拱门，害的苏枝险些绊倒，直呼小丫头不靠谱。

“好了，睁开眼睛吧。”耳边传来巫玦故作神秘的声音。

苏枝睁开双眼，自己和巫玦正处九曲回廊之上，面对着清澈静谧的湖面，湖岸的草丛散发点点星光，是萤火虫的亮光。但是因着季节并非盛夏，还只是些许的点点荧光。

天上一轮弯月倒映在水中，撒下一处清辉。突然水中月亮的位置跃出一只锦鲤，水中弯月被打散，在涟漪中慢慢和聚成形。远处还能听见浅浅虫鸣，似乎在为此景作诗吟唱。

“美吗？我来到武州后除了第一天和阴雨的日子，我每晚都来这里待上半个多时辰呢。有时起晚了，还挨得爹爹教训。他要罚我跪祠堂呢！不过娘亲心疼我，我只跪了一炷香时间就让我起来了。”巫玦伸开双手扶着木栏，看着平静的湖面，朗声说道。

“真的。。。很美。”苏枝不由得感慨道。周围静极了，仿佛都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和心跳声。

过了半晌，巫玦终于是回过头来，但奇怪的是，小姑娘的脸似乎变了很红，就像是喝醉了酒一般。

“苏。。。苏枝哥哥。我。。。我喜。。。”她的声音含糊不清，苏枝脸上尽是迷惑。

巫玦急得跺脚，最终深吸一口气，似乎是想冷静下来。

“巫玦，你怎么了？看起来很奇怪。”苏枝走近巫玦，低头瞧着后者红扑扑的小脸。

巫玦终于是鼓起了勇气。

“苏枝，我喜欢你！”她大声喊了出来，湖面似乎都因而泛起了涟漪。

还没等苏枝反应过来，小丫头已经是连珠炮般地开口了。

“我知道苏枝哥哥你已经和那个女孩儿订婚了，你们是青梅竹马也好，一见钟情也罢，但我觉得我是可以喜欢苏枝哥哥你的。我不觉得我比她差到哪里去，比家世，我是富裕人家的小姐。比才华，我每日都在爹爹逼迫下读着书的！比外貌，虽然她可能比我漂亮那么一点，但是我觉得这不重要，岁月流转，我总归会出落成大美人的，就像我姐姐那样！”

小丫头说完一大段话，便是紧闭双眼，快速地喘气，犹如岸上口渴的小鱼儿。

“巫玦。”苏枝终于开口。

“怎。。。怎么了！”巫玦仍然紧闭着眼睛。

“你不觉得，我们周围的环境变了吗。”

“嗯？”巫玦闻言，睁眼看向苏枝。后者脸上尽是凝重。

两人仍在九曲回廊之上，但是天上的弯月已然变成了血红的圆月。原本平静清澈的湖面满是污泥，俨然是个泥潭。泥潭正不断向上翻滚着浑浊的气泡，爆裂开来居然是血水。

两人视野中是淡淡的诡异白雾，周围气温也是接近冰点。

远处，婚房中的喜烛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