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拉隆希大学哲学课,这门是选修,对于郑素英来说却是必修课程,他的室友兼学长努林坐在旁边,这次却既不是在看生物化学相关课外书,也不是在睡觉。
“我刚从华国回来,没想到邻家小妹妹出落得那么标致。”他注意到郑素英落在桌面上书下压着的一张女孩照片,拿出来给他看:“她是我父亲村村支书的外孙女,和我一个专业。”
照片上的女孩子笑容充满了朝气与活力,无拘无束。
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郑素英问他:“学长你怎么了?”
一脸的平静无波,仿佛没有任何人能撩动他的心。
努林将照片放好,还是捕捉到他郑素英的余光落在了照片上,他故作遗憾地叹了口气:“算了。我还是想想给她带什么礼物吧,她对化妆品衣服都不感兴趣,性格古怪,要买什么好?”
老师走了过来,瞪了一眼努林,他吓得赶紧将照片推到了郑素英那边,睁眼说瞎话:“老师,kom说他交往了一个华国女朋友,刚才在苦恼要买什么礼物。”
之所以不说自己,那是因为努林的取向学校众人皆知。
但老师对郑素英的为人比较相信,她按捺下翻白眼的想法,正经严肃地警告努林:“专心听课。”
下课后,郑素英正要回寝室,却被老师叫住,老师亲切而八卦地询问道:“kom,其实女孩子最想要的礼物,还得你亲口去问。猜是没法猜的,毕竟每个人的生长环境都不同,爱好的也不同。”
他认真听完了老师给的建议,诚恳道谢后心想:“老师您应该去和努林说。”
可郑素英只是这么想,口头上却没有否定。
出了教师办公室,他就回到寝室,寝室床底下,有他闲来无事雕刻的工具,因为声音琐碎吵闹,所以只有努林不介意跟他一屋。
反正他一天基本都在实验室捣鼓瓶瓶罐罐。
但努林还是得回来睡的,晚上八点多他难得提前回寝室,见郑素英在用小刀雕一个努林从旧货市场淘来的水磨风车缺失的零件,他撇嘴,摇摇头,踩着梯子准备上床睡觉,郑素英对他转达了老师所说的,努林回了句知道了,沉默片刻,他忽然从被子里起来:“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真的喜欢她?”努林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道,郑素英没有回答,将零件按在了水磨风车上,按动开关,风车开始工作。
看到他修好了风车,努林计上心头:“谢谢你帮我修好了风车,这个就给你了。”
“不用了,学长,我只是举手之劳,你正好可以给你那个邻家妹妹。”
谁知努林嗤笑了声:“她?算了吧,她不爱玩这些,而且这个风车做工粗糙,她也看不上。说来有趣,那个邻家妹妹就喜欢玩弓箭、魔方,能动脑筋的玩具。”
“先睡觉吧,别弄了。”
一周后,努林将包裹里的东西邮寄到云羊,他拍了拍郑素英的肩膀挪揄:“看来你是对那小姑娘一见钟情了?不过谢谢了,让我少花了很多钱,物超所值。”
他沉默寡言,努林也习惯了,只是没想到在他将要转身回实验室的时候,郑素英突然说道:“学长,你介意帮我保密吗,还有,帮我再要一张她的照片。”
这下把努林吓得也睁大了眼睛,连手机里普平嘀嘀嘀的铃声都忘了第一时间接。
“学长,你电话。”
两星期后,他果然收到了冯茗的照片,而且并不是旧照片,是新拍的照片,更不是偷拍的。
至于他是怎么弄到的,努林说是条件交换,他帮冯茗辅导功课,让她的生物化学提高到满分。
而这照片其实是冯远山为了表示感谢给的,冯茗的警戒心很强,林爱红见多了人情冷暖,自然更不会轻易将亲人照片赠送他人。
照片上,冯茗正在门槛旁的阴凉处坐着小马扎,长腿伸直,低头在写作业,树荫的阴影在她的五官跳跃。
听到外公的呼唤,她不解地抬头,扬起嘴角,整张年轻的面貌鲜活亮丽。
他将照片用夹子固定在了自己的佛经里,假期回家,父亲想借他的佛经来看,可郑素英却将这本买来的新佛经锁在书桌抽屉里。
开学,郑素英又做了一个木制的弓箭,在弓身上刻了她的画像。
这样,想必她就能知晓自己的用意,从而多加防范。
两年后大学毕业,他便出家了,法号颂康,颂达安康之意。
可修行禅坐之时,他却始终沉不下心,由此为了去除杂念,他每月主动去扫了楼梯又窄又多的五十层佛塔。
身为高僧住持的父亲似乎看出了他的心结所在,与他促膝长谈了一夜,郑素英将锁在抽屉里,夹着照片的佛经给了他看。
最终,德桑也没说什么,他只说道:“那不是杂念,是你的缘分到来。你祖父与她的外祖母为你们两人订了娃娃亲,我们本来不想告诉你,给双方都多了枷锁。但看来,缘分终究不可挡。”
二十岁这年,他带领师兄弟在外布施,终于遇见了她。
自此,便一见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