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灵昀，我们…”

“等这个墓的研究结束了，我们就结婚吧”

泪水从辛陶眼角流下，她看着张灵昀满是期许的眼睛，轻轻点了点头，

“嗯”

张灵昀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笑容阳光又满足，温柔地擦去辛陶苍白脸上的泪水，

“想什么呢，多想想我们的未来”

“嗯”

轻掐了一把辛陶瘦得都没多少肉的脸，起身着手于辛陶的粥。

“看看我给你做了什么”

张灵昀笑着打开保温杯，夸张的惊了一声，

“宫廷赤色玛瑙黄玉羹！”

辛陶不禁扑哧一声笑出来，嗔道，“红豆小米粥被你夸得不敢吃了”

“挨，可不能不吃，就是怕你不吃才想了这么个名儿”

张灵昀盛了小半碗粥，弯腰半抱起辛陶，一手将她身后的枕头垫着，轻轻把她的头放上。

将身后的凳子拉过来，端起桌上小半碗粥先盛了一勺，吹了一吹才放至辛陶唇边。

“清淡了些，等你出院了再给你做好的”

辛陶抿了一口，颦了颦好看的眉，

“怎么了？不舒服？”

张灵昀略有些紧张地看了眼她脸色，转头欲叫医生。

“哎”

辛陶拉住他的袖子，

“没事，蔡教授他们什么时候发掘古墓？”

张灵昀闻言呼了一气，一手端着碗腾出一手摸了摸鼻子，眼睛却不看她，

“你现在好好养身体才是首要，操心这个做什么，估计还早呢”

辛陶眉心更紧，使小性子甩开他的袖子，

“我入院前两天蔡教授就说要开始了，怎么会还早？他们是不是都已经去了马鞍山了？”

张灵昀见她动了气，忙搁下碗替她虚顺着气，连解释道。

“哎我的小姑奶奶，好好说话别气别气，我说我都说”

“蔡教授知道你生病了，特意嘱咐了让你好好休息，说你可是咱们所里的宝贝文物，我要是照顾不好你还给我爸妈告状呢，也算是为了我，小姑奶奶行行好，就别去添乱了啊”

“张灵昀！”

辛陶一时更急，涨红了脸忍不住咳嗽起来，

张灵昀见情知大事不好，忙抚在她胸口顺着气，将一旁的氧气面罩迅速待在她口鼻上，“陶陶别急，我带你去我带你去”

又朝门外大喊：“医生！萧医生！”

见辛陶咳嗽地厉害，

不待走廊里急促地脚步声靠近，一把抱起辛陶向外跑去，“萧主任！护士！”

…

“哎，好”

萧致医生慈祥地笑着，将听诊器放在辛陶胸口许久，才收了听诊器。

“问题不大，不可以再动气了小陶”

转身抬头看向张灵昀，指了指他板起脸佯说教道，

“你这个男朋友当的不称职，怎么能让小陶再动气呢，男孩子就该大气些，多顺着些女孩儿，别老一个劲儿的欺负她。要再惹我们小陶生气，别说小陶爸妈，我先饶不了你”

张灵昀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萧阿姨说的是，都是我，好好的又惹陶陶生气”

“萧阿姨，我什么时候能出院？”

辛陶自一直找不到说话的机会，萧致总躲着不给她时机，这会儿终于能见到她，一双杏眸祈盼地看着萧致。

萧致略惊了一下，心下随了然有了应付，慈爱地摸了摸她的头，畅快道，

“这两天恢复地不错，约莫再观察个一周没什么问题就能出院了”

辛陶一脸欣喜地看着她，“谢谢萧医生”

“欸，别高兴得太早，记住情绪不能有太大波动，不然我就把你扣在医院了”

“嗯嗯”辛陶连乖巧地点了点头，拉着萧医生的手晃了晃。

萧致慈爱地笑了一笑，摸了摸她的脸。

“饭呢？老远就闻到香味儿了，小雨，快把灵昀的粥端过来给小陶”

萧致看向旁边的护士苏雨，使了个眼色让她去端粥。

“我们小陶眼光就是好，给自己挑的女婿会疼人还长得帅，小雨，学着点儿”

苏雨端着碗朝着辛陶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连忙又道，甚是怕唠叨的样子，“知道啦知道啦，以后找对象就按小张研究员的模子来”

“你这孩子”

萧致医生无奈地笑了一笑，辛陶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灵昀，你爸妈寄了信过来，你跟我来拿一下”

萧致看了眼张灵昀，微笑着道，转身向门外走去。

张灵昀将手搭在唇上，朝辛陶一个飞吻，又一副很怕教训的模样看得辛陶忍不住笑出来。

随快步跟着萧致医生走出去。

——

“二尖瓣膜关闭不全，这个月已是第二次发病”

白色简洁的老旧主任办公室里静得出奇，萧致脸色沉重，一瞬间苍老下来。

张灵昀低头不语，只盯着发黄的地板。

“血液流入左心房，如果晚来一步，后果不堪设想”

他仍旧沉默着，

萧致看了眼低着头的张灵昀，拿起桌上的报告单欲再说话，便听张灵昀道，

“二尖瓣关闭不全是指在关闭期间有受阻的现象，一旦关闭不全容易导致左心衰竭、心源性休克、呼吸困难、重度反流等相关的异常，是先天性心脏病的一种。”

萧致放下报告单，长叹了一口气，起身望向窗外的苍绿的槐树，

“我会竭尽我所能，灵昀，好好劝劝辛教授他们”

“小陶…”

“我知道了”

张灵昀不欲听她说完，一把抓起桌上报告单撕碎塞进口中，用力嚼着。

咳嗽着被呛出眼泪来，他抚着胸口站起，不敢去看萧致的脸色，只仓皇向外走去，用力掼上了门。

伴随着“哐”的一关门声，张灵昀靠在冰冷的墙上，只觉寒意顺着脊背渗进了五脏六腑。

他用力地嚼着嘴里的纸，咸涩的泪水混着口腔里的血腥咽入喉咙。

双手抱住头，十指紧紧扣进头发，压抑着喉中苦涩顺着墙蹲了下去…

走廊陷入深重的寂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