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漫天白帆

天才刚刚透亮，一夜未眠的姜妩才刚刚憩下，便听到远处传来打更的声音，正当她以为如往常一般无二时，姜府开始忙乱了起来，她看了眼在床上睡得正香的楚梦怡，起身披了件大衣便往外间走去

刚走到门口，便听到玉芝在门外晃悠的脚步声

姜妩打开门便看到玉芝缩写身子在廊上来回渡步，玉芝一看到她，便急忙凑上来

玉芝小姐，今儿才四更，老爷的靖雯轩便开始忙了起来，我听前院小斯说今天老爷奉旨去参加什么，后面的我也没听清

姜妩奉旨？

玉芝是的，前院现在忙的都快打转了，他们老爷自昨晚从宫里回府就一夜没睡，小姐，你说是不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了？

姜妩（安抚一笑，语气平淡）别乱说，帮我上妆吧，我去前院看看

玉芝（微微撅嘴）是

等姜妩换了一身素静幽远的冬衣赶到前院时，姜远正已经出门了，陶管家守在院厅，打理着礼盒，见到姜妩，微微愣神

陶管家大小姐，怎么起的这般早？现下才五更天

姜妩陶管家可知今日父亲这么早出门，是有什么大事么？

陶然自姜远正年少时便跟着他，依然也是明白在姜府两位小姐中谁才是真正的被老爷看好的，自然不敢怠慢，微微俯身在姜妩耳边低声细语

陶管家昨日老爷接到今日率官员到东郊迎接安国公府灵柩

姜妩什么？

哪怕姜妩早已想过萧淮真战死的可能，可只要这个消息没有被证实的一天，她都可以告诉自己，这些都只是谣言，不可信。可是如今皇上都下旨为萧府扶灵，她再也不能自欺欺人了

姜妩的世界里一下子陷入了黑暗，她的视线落在远处灰蒙蒙的天空，耳边仿佛传来那人清冽的笑声……

玉芝小姐？

玉芝看着突然间就丢魂似的姜妩，满脸忧心，却发现姜妩仿佛失聪一般，酿酿跄跄的往大门走去，她不放心姜妩的状态，连忙追了上去

等姜妩再次听到声音的时候，她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走出姜府，跟随者民众队伍，看着眼前的漫天白帆

此刻街道之上，老百姓熙熙攘攘站在两边，一个冷若冰霜的女人身着孝服，头上用白色的布带将头发高束，一条白色的布带穿过额间，紧紧系在她头上。

她的右手还牵着一个看上去只有四、五岁的小孩

女人手中捧着一座牌位，身后跟着四具棺木，一具单独在前，其他三具一行，排了长长的队伍，自远处而来。

　　钱纸漫天纷飞，整条街没有一人说话，安静得仿若一座鬼城，只是那棺木所过之处，两侧百姓会逐渐跪下来，而后发出嘤泣之声。

　　那哭声打破了死一样的寂静，后面的人有样学样。

　　于是姜妩便见，那长街上的人如浪潮一般慢慢俯跪而下，哭声自远处传来，响彻全城。

姜妩在袖下捏紧了手，让自己保持平静庄重。

　　她听着那哭声，骤然觉得，一切都是如此荒诞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