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辰宴

回到宫中的几日过的很平静，广华殿里逐渐多了几名宫人，负责安排梅玖生活起居的是个叫花娘的宫女，她做事心细如发，只是诸多时候梅玖总能见她对着某处发呆，同她谈话她也是支支吾吾，这般几次，梅玖也就无意多问了。

　　太子生辰将至，霓裳坊送来一套祭祀制服，通体雪白，衣襟处绣的是梅玖从未见过的花样。

　　这夜梅玖睡不着，便想去院子里瞧瞧白鹤，途径花娘寝房时传来一阵悲戚的呜咽。

　　梅玖轻轻扣门，呜咽声戛然而止。

花娘“是谁？”

花娘的声音尚还有沙哑之意。

梅玖“是我。”

令梅玖没想到的是，花娘给他开了门。

　　为了不失礼，梅玖在帷帐之前止住了步伐。

花娘“花娘一时梦魇，如此叨扰公子了。”

花娘从帷帐后走来，面上仍带泪痕。

　　一时间二人相顾无言。

花娘“我给公子煮盏茶罢。”

花娘煮茶的手法娴熟，倒像宫里的老人。

梅玖“花娘可是梦见了什么?”

花娘斟茶的手顿了顿。

　　又沉默了好一阵，花娘才开口。

花娘“我想到了我原先的主子。”

花娘“我原先只是谭妃娘娘身边的一个小宫女，后来才被派到这里来侍奉公子。”

梅玖一惊。

梅玖“你原先侍奉的是九殿下的......”

未等说完，花娘眼中已经溢满了忧伤。

梅玖“那殿下和娘娘现在如何了？”

梅玖略有些急切地问。

　　花娘的呜咽声重又回荡在宫室中，这一次比上一次更来得悲切。

　　听完花娘的话，梅玖的脑海中一片空白，他还依稀记得那个玄衣少年的身影，还记得他和他说过的所有话。

花娘“也许您在太子殿下的生辰宴上见到九殿下。”

梅玖低头沉默不语。

　　失去了母亲之后他一定过的不好吧。

　　那个冬天那么冷，他一个人怎么熬的过去呢......

　　万千思绪化作一声叹息。

　　不知不觉曙光已布满天际。

　　这日正是太子的生辰宴，梅玖换上那一身华服，登上轿辇。

　　他就像一只提线木偶一般，一举一动都要受到束缚，当一众人向他恭敬行礼时，梅玖的心里多了些麻木。

　　他一步一步走向宴席所在的大殿。

　　踏进大殿的那一刻他感觉到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他的身上。

　　他故作自然地走到大殿中央。

　　陛下朝着正在行礼的他微微颔首。

皇帝“国师大人可好？”

梅玖“师傅一切安好。”

有宫人指引梅玖进行祈福仪式，祈福仪式略显繁琐，梅玖举着祈福祭品的手臂已感觉到酸意。

　　太子走到他的身前。

　　太子和当初的模样大有不同，甚至比梅玖还高出一个头，他继承了皇后娘娘白皙的皮肤，只是他的皮肤看上去有种病态的白，他的眉眼间有种旁人不及的气质，看到梅玖时，他的薄唇勾起一个不明意义的笑。

　　他的眼神就像是猎人看到了猎物那般。

　　太子双手接过祭品，梅玖感觉到他手掌心的温度。

　　祈福完毕，太子经过他的身旁时低语：

太子“梅大人今日看起来，恍若谪仙。”

他离梅玖是那样近，近到都能感受到他的气息。

　　梅玖不解地看着他。

　　宴会照常进行，西域来的杂耍团似乎格外讨太子殿下的欢心，他看着那个能够轻松驯服老虎的异邦人，显出饶有兴致的样子。

　　看到梅玖在看他，太子有意无意地朝梅玖的方向看来，梅玖赶紧收回目光。

　　梅玖不知道的是，还有另外一个人也在注视他。

　　那是一位玄衣少年，眉宇间是凝重到化不开的阴沉气息。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梅玖，期间一言不发，看到梅玖注视太子时他的眸色深了深。

　　宴席终了，梅玖起身准备离开，恍惚间他看到了那个玄衣少年。

　　苏撤回眸，听见白衣少年的呢喃：

“阿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