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华殿

太监一“我昨夜还听到里面有动静，不是有脏东西是什么？”

太监二“被分到这里也是晦气，我们得想办法离开这个鬼地方才是。”

盛德全“放肆！”

盛德全如公鸡般尖锐刺耳的嗓子冷不丁响起，着实吓了这两个杂役一跳。

太监一“见过盛总管！”

太监二“见过盛总管！”

两个杂役慌忙行礼。

盛德全“是陛下安排你们到这里服役，怎么，你们这些人平日不满我就罢了，现在是要对陛下不满了吗？”

盛德全本来就不爽，这时他将所有的气都撒在这两个杂役的头上，谁让这两个人捅了马蜂窝呢？

太监一“陛下饶命！”

太监二“陛下饶命！”

两个杂役也是慌了，这下得罪了平日里从不露面的皇帝，怕是有的苦受。

苏澈“放他们走吧。”

盛德全“好嘞！”

盛德全摩拳擦掌，却在下一秒愣住。

他是不是听错了？按照这主子的娇纵性子，今天这两个杂役怕得破层皮。

看着盛总管吃瘪的样子，两个杂役想笑却又不敢笑。盛总管的脸色很不好，但是也只得朝他们低声喝到：

盛德全“陛下开恩，还不快退下！”

两个杂役离开后，盛德全一脸不情愿地跟着自家主子进了广华殿。

刚踏进殿内盛德全便感受到一阵阴风袭来，广华殿内挂的竟全是乳白色的纱，殿宇正中有一池子，据说曾经是祈愿池，盛德全一眼看去，竟漆黑一片，他不敢再看，生怕从里面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同时在内心祈祷了一遍又一遍，央求自家主子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殿堂中央有一块梨花木牌，牌前的蜡烛早已熄灭，案桌上落满灰尘，连贡品都不曾有。

这广华殿本是神圣之地，如今却已不详到人尽皆知的地步。

苏澈自顾自地瞧着那块梨花木牌位，眼神忽明忽暗。

都已经过去整整一年了。

那时的广华殿何等风光，曾经是整个帝京最圣洁的所在，连异国使者拜访完毕都要前来造访。

可如今这座殿宇却如同一个死人一般悄无声息。

苏澈“都是我。”

苏澈无声呓语。

他的错，如此深重。

他毁了一切，也毁了自己。

广寒殿里冰冷的寒气仿佛又让他回到那个冬天。

那是一切的开始。

伴读一“阿九你倒是看看，你长的样子。”

伴读二“可有人愿意与你玩耍吗？丑八怪！”

身边的孩童攥起一个个结实的雪球朝他狠狠砸去，最讽刺的是他们都叫的是他的小名，阿九，那是只有母妃才能叫的称呼，可是明明他和他们并不亲近。

太子那个身穿金丝边狐裘的是太子，他的哥哥，此时正对他笑着，嘲笑他天生相貌丑陋。

他倒在地上，连眼泪都没有。

好冷，他想。

这些孩童都是太子的伴读，平时奉承惯了的，看太子意犹未尽，他们也闹得更欢了，因着太子娇纵的性子，没有仆人敢上去阻拦。

梅玖（少年）“请住手。”

起初这些孩童还没有住手，倒是太子注意到了这个突然闯入的不速之客，太子眯着眼打量他，示意他们继续。

梅玖（少年）“请太子殿下住手。”

周遭顿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注意到了这个自讨苦吃的不速之客，都在等待太子殿下的反应。

看着面前与自己一般大的白衣少年，太子有些不屑。

太子“你是谁？”

白衣少年行了一礼，朝太子殿下道：

梅玖（少年）“臣梅玖，拜见殿下。”

太子“你是什么个东西，也配让我住手？”太子冷哼一声。

随即他让人抬起被埋在雪地里苏澈的脸，朝梅玖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太子“你看这个丑八怪，他根本不配让你为他求情，你懂吗？”

模糊中苏澈瞧见一张干净清俊的脸，那人用和他们不同的眼神看着他。

梅玖（少年）“太子殿下，先生曾经说过，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也。”

太子“你只会用那先生讲的穷酸道理来搪塞我罢了，你的理由还不足以为他求情。”

伴读一“太子殿下，这人不知好歹，不如罚他和这丑八怪在雪地里跪上一个时辰如何？”

太子听闻后大笑

太子“便是如此，甚好。”

太子“你就在这雪地上，跪足一个时辰，好好思过吧。”

太子说完，便带着一众伴读离去了。

苏澈的意识并不是太清醒，恍惚间他听到有人在唤他。

梅玖（少年）“小公子，小公子。”

他温热的手在他的额上探了探。

苏澈已经开始发烧了，梅玖脱下了披在身上的羊绒披风给他披上，随机唤来了一旁的小太监。

梅玖（少年）“公公，这位小公子已经发烧了，可否带他去求见太医？”

小太监面露难色。

太监一“您怕是不知道，按着咱太子殿下的性子，要是不跪足一个时辰，可是绝对不饶人的，要是奴才把您放走了，受苦的就是奴才了。”

梅玖（少年）“请您送这位小公子去求见太医吧，要是小公子得了风寒就不好了。”

梅玖一连请求了好几次，小太监也知他身旁的苏澈是位主子，便有所松口。

太监一“那这让奴才怎么交代啊…”

梅玖（少年）“我替这位小公子，跪足两个时辰。”

见梅玖坚持，小太监便答应了。

此刻的苏澈已然失去了全部的意识。

苏澈（少年）“母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