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甘之如饴

“白贤帝君！”

忆凉刚背出一个字，便被一个温柔的女声打断。

来者便是凌霜上仙，一身青纱配她更显端庄优雅。

忆凉盯了她许久，除了“柔美”二字便想不出什么好的形容了。

凌霜上仙进殿的那一刻，忆凉只知自己遇上了劲敌。看她省去了礼节，随意坐在白贤身旁，忆凉浑身不自在起来。

“白贤，这花开得正艳，何不与我去后山赏花？”

白贤的视线未曾从古书上离开过，用过于平淡的语气回应道:“本尊乃神王，为何凌霜上仙直呼本尊的名字？”

凌霜上仙心头一震，赶忙站起身又跪了下来，“叩拜神王。臣本以为师兄不在意这些礼节的，师兄难道忘了之前，你我二人都是以兄妹相称吗？”

忆凉的手顿在半空，整个脑袋埋在天规后边，时不时探出来偷偷瞥一眼。她一时有些茫然。

原来一直是她不懂规矩，总唤神王为白贤。忆凉长吁一口气，还好神王大人有大量。

神王倒也没恼怒，只听凌霜上仙有一句没一句地找话。

“不得以下犯上，不得炼制噬魂丹，不得篡改他人命运，不得私闯藏器阁。”忆凉撑着脑袋，一字一顿地把天规背了出来。响亮的声音回荡在圣殿，正好压过凌霜上仙的声音。

凌霜上仙止住，气呼呼地咬紧牙关。

白贤勾起嘴角轻轻一笑，“曾确实是师兄妹，可如今是君臣。君君、臣臣。”

她还想说些什么，却又被白贤打断，“本尊觉着那些花儿太艳了，向来不喜欢。退下吧。”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凌霜上仙自然没再纠缠。她转头瞥了眼忆凉，沉默着一脚跨出圣殿。

白贤的指尖灵力涌动，圣殿的大门随之关上。太阳零星的光辉打在白贤的鼻骨上，忆凉盯着盯着，没再发声。

“春日又来了啊...”想来他登基已过了整整一年，一切都太快了...太快了...

忆凉撑着脑袋，透过纸糊的窗户望见了一片桃红。还记得年少初见那一刹，后山桃花盛开。

“春日又来了，桃花又来了...”

“忆凉愿意与我一同赏花吗？”白贤合上书，走近她。

这能和枕边的低语媲美的温柔，让忆凉有一瞬间的错觉...她似乎已经走进白贤的心了。

“白...”忆凉想起白贤方才的话，立马改口道，“帝君既然不喜欢那些花儿，那便...”

只听白贤轻叹一声，伸手将她手中的古书拿出放到桌上。他又抓起忆凉的手，“忆凉，跟我去赏花吧。”

纵有万千美景，都不及身旁之人。

二人在广阔的桃花林里寻了一方天地，白贤用衣袖掸了掸石凳上的灰尘。他这才松开二人紧握的手，坐在她的对面，好不容易得来的自由...忆凉从物纳符拿出一坛酒，却被白贤伸手止住。

“醉梦...很痛苦吧？别喝太多...”

“回神王，梦里只有你，忆凉从不觉痛苦。”

微暖的春风袭来，片片桃花洒落在桌上。

“唤我白贤吧。我一统六界，最后也只愿做白贤。”

忆凉顺着她的意思换回原先的称呼，“白贤...和凌霜上仙？”

白贤抬头看着她，两只手抓紧她发凉的指尖，“何为情...何为爱...不过是注定的悲欢离合。”

忆凉的身子随之一怔。冰冷的双手就这么僵硬着感受他掌心的温度。

“白贤喜欢忆凉吗？”萦绕在心头的疑问终是问了出来。

他微微启唇似是要说什么，没有给出答复，只是慢慢松开手，佯装无事地收了回去。

还好赶来两个天兵天将，否则，忆凉真的会在他的面前哭得泣不成声。那两个天兵天将恭敬地跪下，将一封书信呈递给神王，“请帝君过目。”

见那两人神色慌张，白贤自然明白这封书信的内容并不简单。他回头看了眼忆凉，撂下一声“稍等”便扬袖离开了。

这哪是什么书信，这分明就是妖王立下的战书。突如其来的战书不足为奇。想来，诛妖剑是该派上用场了。

再到桃花林，忆凉趴在石桌上打着盹儿。他轻手轻脚地走近，才清晰见得忆凉双颊上挂着的泪痕。

何为情...何为爱...不过是注定的悲欢离合。

白贤慢慢俯下身子，伴着片片落下的花瓣，将一个温柔的吻落在了她的唇上。

自那日后，白贤给了她足够的自由。忆凉还是会觉得自己是在妄想。但，因为爱，所以无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