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也追不上哥哥

贺阳“不是的哥……”

他有好多的话想说。

他想说，我从来不想做这所谓的长鲸族族长。

他想说，这六百年里我尝试去找了你无数次。

他想说，西海这么大，只有你在的地方，我才有家。

他还想说，我并非舍不下族长之位，只是如果我不站稳这脚跟，那我就连最后能够守着你的话语权都没有了。

可他只是说出了一句否认，就陷入了沉默，像过去所有的时间里一样。

贺月就这么望着他，一言不发，直到目光愈发失望，愈发暗沉。

贺月“为什么。”

为什么永远都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宋婉妤“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他不想说你逼他有什么用。”

浅蓝色的身影出现在伤痕累累的贺阳身边，扶住了他颤抖的肩膀，警惕的往后退了几步。

贺月“呵，人鱼族护法？”

贺月不满的目光落到宋婉妤身上，打量了几眼后脸色染上轻蔑。

他向来讨厌别人参与他和贺阳的事。

贺月“从黎岳手上活下来，是你命大，但今天潮汐那么大，反噬的感觉不好受吧？”

宋婉妤闻言眉头都拧在了一起，眼前这个人就是之前所有事件的制造者。

他意味深长的望了眼三叉戟号的方向，句句带刺。

贺月“赤云珠，续命也结契。”

贺月“宋亚轩现在估计可不太好，你也好不到哪儿去吧，所以你现在过来跟我起冲突……”

尾音被拖长，眼神陡然间变得犀利。

贺月“是在送死吗！”

紫得近乎黑色的烈焰从右手手掌燃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冲宋婉妤面门，宋婉妤暗道不妙。

的确如他所言，她现在的身体状况非常差，所以就这一掌，她硬刚是不可能的，何况还带着一个伤患，最保险的办法就是先躲，找机会带贺阳跑。

奔着一招取人性命为目地的烈焰飞速靠近，她捏紧了贺阳的肩膀，手上一使劲就准备带着人往后撤。

事情变故就在一瞬间。

宋婉妤只觉得手上的力扑了个空，那人脱离了自己。

贺月瞳孔骤然震颤，他不可置信的将视线从手掌往上移，一寸一寸，直到看清那熟悉的褪尽了血色的脸庞。

贺月“小阳……”

无意识的声线颤抖，大脑一片空白，周围一切的声音被夺去，只有他自己能听见，那胸腔里心脏停滞，血液倒流的声音。

贺阳听见了这一声呢喃。

他往上扯了扯嘴角，想张口回应一声我在，却在一瞬间吐出大口的鲜血，疼痛蔓延在四肢百骸，他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大概都被震碎了。

哥哥还是那般强大。

他好像，永远都追不上哥哥。

他累了，也不想再继续了，他该和哥哥像小时候那样，永不离分，而不是像现在，对立于两面，如同被抽离轨道的行星，一个人落寞在星际。

六百年来的压力逐渐随着视线的模糊而放下，大颗大颗的热泪混着鲜血涌出，贺阳嘴角往下撇着——

是小时候受了委屈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