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要你半条命

“……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周珥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指尖以不可抑制地程度发凉。

陆樾回来了。

记忆里关于这个少年的印象不仅没有随着时光的流逝淡却，反而愈加清晰。

九岁第一次见面，男孩笑的眉眼弯弯，宛若天使。

“姐姐真漂亮。”

十一岁的周珥回以笑意，却不达眼底。

因为她听见了男孩的后半句：“特别是眼睛，哭起来会很动人吧。”

十三岁的少年慵懒地朝沙发上一躺，笑的一脸人畜无害。

“顾清的手是我动的，啧，谁让他动了不该动的东西呢。”

十五岁的周珥淡笑，看不出喜怒。

因为少年的后半句是：“没使劲都这样，下回……该废了吧。”

十六岁的少年已高出她半个头，眼中腥红却仍是带笑，似要将眼前人看得分明。

“军营五年，够狠。”

十八的少女俏唇微勾，古井无波的眸子忽地掠起一层涟漪。

她听见他说：“周珥，等老子出来。”

不死，也要你半条命。

手机的震动将思绪拉回，按下接听键。

“耳朵，有个消息……”

戚夏深吸一口气，试探地说道。

“陆樾回来了，我知道。”

周珥拢了拢被风吹散的发丝，找了个街角咖啡厅进去。

“嘶，妞儿，你心真大，姐们佩服。”

接过服务员递来的凉白开，在其疑惑的眼神中微抿。

继而，她淡笑道：“还行。“

“还行，是还行，你周珥半条命，我甭替你操心。”

戚夏只觉得这姑娘没救了，小时候森系，长大了怎么就佛系了？

“今晚的鸿门宴。”

周珥秀眉微蹙，思绪烦乱。

“老爷子发的话？”

“嗯。”

只听得对方叹了口气：“后悔吗？”

“什么？”

周珥心里跟明镜似的，对好友的话却只得装傻充愣。

“算了，你这家伙，自求多福吧。姐帮你料理好后事。”

“要不一起？”

“滚远点，这时候还有心情跟老娘寻乐子！”

周珥不禁“嗤”笑出声。

又互掐了几句，挂了电话，招来服务生付完钱，周珥信步走出咖啡厅。

角落里，男人一身黑色卫衣，高大挺拔的身材叫人吸睛，黑色帽檐遮住大半张脸，却叫人难以将目光从他身上再移开。

大臂一挥，招来服务生：“刚刚那位女士点的上十杯。”

服务员汗颜：“先生不好意思……那位女士，点了杯凉白开。”

“……嗯。”

服务员面露疑色，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却又不便多问，只是乖乖照做。

然后悄悄在记事本上记下：今天来了两个很怪的客人。

一个来咖啡厅只点了杯凉白开，却付了咖啡的双倍价。

另一个更怪，点了十杯凉白开付三倍价，却盯着杯子发了半个小时的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