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节 血红的魔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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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齿轮机器人分成许多个种类，有不同的用处，也分布在不同的地方，各司其职。

　　这一点在富有个性化设计的Initial—Y系列中体现得尤为明显，或者说应该是首屈一指的突出。

　　但是，没有人知道最初设计、制作它们的人——Y到底是出于什么理由，以及用了什么方式才让它们如此独特。

　　从20岁开始，在这一行混了40多年的康拉德师傅自然也不知道，所以他主动放弃假期，来到这个从未对外公开透露的地下实验室里，想尝试与面前这个难得一见的娇小可爱的“萝莉”齿轮机器人交谈了一会儿。

　　这所偌大的实验室中并没有太多杂七杂八的实验仪器，但都是必备仪器。研究员们大部分都撤到外面去了，只留下几个记录情况，这样相对而言也容易营造一个还算平和的氛围。

　　煞白又刺眼的实验室照明灯照亮了每一个看不见的角落，也将折叠操作台上呆坐着的小女孩的脸照得苍白。

　　小女孩有些担惊受怕，身上那件由一圈黑色十字架图案的白色条带打底的红色连衣裙让她更显得柔弱又惹人怜悯，颈上戴着的项链串着一个神秘的黑白色魔方，洁白的齿轮状护手缠绕在右臂上。一对水灵灵的红色眼睛里满是疑惑。漂亮的黑色齐颈短发上，一个不大不小的白色齿轮在一边悬浮着，时不时旋转一下。

　　“小姑娘，我能不能问你个问题？”

　　听到问话的她突然回过神来，双手摆放在胸前，受了点惊吓，半张着小嘴，天真地看着康拉德师傅。迟疑了几秒后，她微微点了点头。

　　“谢谢。额……咳……那个，请问你对‘家’这个字有什么了解吗？”

　　白发苍苍的康拉德师傅扶了扶戴在右眼上的圆形单镜框，弯下身，用尽可能平和的语气问道，希望能从女孩的回答中找到一点它们性格形成的原因。

　　这个问题看似很突兀，实际上也很好理解。

　　如果机器人对“家”这个字有所感触的话，或许可以认为它们之前应该是经过了一些事情，或是某种意义上的“训练”，让它们拥有了这种思考能力。

　　*当然前提是她能称之为“人”……*

　　康拉德在心中嘀咕着，静静等候着眼前这个“人”的回答。

　　*家？*

　　女孩思索着，却不曾记得自己知晓这个词。或许是忘记了，但也或许就是不在自己的词典里。

　　可是不知怎的，一丝温暖的感觉发自内心地传遍全身，一些陌生的记忆碎片也忽然出现在自己的脑海中。

　　那是一个温馨的蓝色房间，自己好像在那里呆过一段或长或短的时间。

　　房间里有数不清的各式各样的有趣玩偶，它们堆在一张靠墙的富有弹性的大床上，胖乎乎的泰迪熊，滑稽的大黄鸭，六色的魔方……放不下的娃娃就滚落到地板上，以千奇百怪的姿态散开来，形成一幅幅十分有趣的画面。

　　天花板上垂下一串串亮晶晶的星星挂坠，太阳和月亮相互对视、映衬着，其他或大或小的星球也左右相邻着。

　　*当时好像还有一个粉色头发的大姐姐，把我搂在怀里，很耐心地告诉我这个星星叫什么名字，和那个星星相距多远，在夜空中的什么位置……*

　　*一切都是那么美好，那么令人怀念，为什么我就是把它们都忘记了呢？为什么……*

　　小女孩突然开始失控起来，痛苦地抓挠着自己的头发，悬浮的齿轮也开始发狂般地高速旋转起来，全身上下开始出现细小的电流。

　　*不可能啊，纯齿轮、发条运行的机器人怎么可能会有电流产生？除非……*

　　*有人启动了可移动磁场！*

　　康拉德师傅谨慎地后退了几步，环顾四周，想找出这些研究员中的内鬼。

　　“康拉德师傅，遥感仪显示她体内的机械运转已经快要超负荷了，这里很危险！”一名左眼戴着矫正镜的研究员高声喊道。

　　话音刚落，实验室封闭的大门突然被一个穿上尉军衔服装的军官一脚踹开，几个持枪的军人紧跟着冲入里面，瞄准每一个惊慌失措的研究员，为首的军官怒吼：

　　“所有人马上离开这里，下面的事由军方接管，违令者当场枪毙！”

　　“可是机器人还没有……”

　　“不要你们管，赶紧给我滚出去！”

　　包括康拉德师傅在内的全体研究员们的疑问和惊呼声立刻被压了下去，他们在黑黝黝枪口的要挟下快步离开了实验室，只留下小女孩一人还在操作台上左右翻滚，双手抱头痛苦地挣扎着。

　　*就是他干的吗？*

　　康拉德师傅离开时看了一眼那名戴着墨镜的军官，只觉得相貌很眼熟，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但现在不是想这些事情的时候，也得暂时把自动人偶的事放一边，自己必须先尽快地安全离开这里，把这件事告诉她。

　　实验室里的军官确认所有无关人员都离开了后，上尉命令手下：

　　“把那个东西拿过来给这怪物戴上。”

　　一副黑色的眼镜从一名士兵的背包中取了出来，交到另一个人手上。下一秒钟，黑镜就被粗暴地扣在了小女孩的双眼上。

　　一阵撕心裂肺的叫喊声顷刻间响彻整个地下研究所，随后便是死一般的沉寂。

　　女孩的头歪向一边，胸前黑白的魔方，渐渐被血红色浸染……

　　上尉不动声色地看着她可怜的模样，用无线电向某个地方的某个人发了条简讯，上面只有几个字：

　　“目标已控制，请指示。”

　　一分钟后，回信发了过来：

　　“运到东京三重区。”

　　可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黑暗之中，一名谍报人员发现了这件事，立刻采取了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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