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家庄2

外面阳光刺眼，照到屋内莫玄羽，不，魏无羡的脸上，魏无羡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捡起了掉在地上的面具，仔细端详着这个面具。

突然外面一阵吵闹。

莫家家仆“快点，走！”

说着家仆一脚踹开了门。魏无羡刚睁开眼睛就被人踹了一脚。

莫家家仆“滚。”

一道惊雷在耳边响起。

莫子渊“你装什么死？！”

魏无羡被这当胸的一脚踹得几乎吐血，后脑着地，仰面朝天。

魏婴（魏无羡）“你是谁，敢踹本老祖，胆子真不小。”

魏无羡已经不知道多少年没听到过活人说话的声音了，何况还是这么响亮的叫骂声，头昏眼花。

莫子渊“你还敢去告状？你以为我真的怕你去告状，也不想想，你住的是谁家的地，吃的谁家的米，花的谁家的钱，拿你几样东西怎么了，本该就是我的！”

莫子渊说完又踹了莫玄羽一脚，紧接着，四周传来翻箱倒柜、摔天砸地的咣当之声。

半晌，魏无羡的双眼才渐渐清明起来，看清楚了四周，一旁围过来了两名家仆。

莫家家仆“公子，都砸完了。”

莫子渊“这么快？搜到仙门法器了吗？”

莫家家仆“这间破屋子，有的东西都在这儿了。”

家仆气愤地说，说完把搜到的仅有的几张符篆都一并给了莫子渊。

莫子渊蹲下，对着魏无羡大骂。

莫子渊“就这么几张破纸，还藏得跟宝贝似的，好像谁稀罕你这些破铜烂铁废纸片似的，去过几年兰陵金氏了不起啊，人家照样不认你这个私生子，还不是像狗一样被人赶回来，作为你表哥，我好心奉劝你几句，不要学你那死鬼母亲那样，做白日梦，贱人就是贱人，攀不上兰陵金氏那只凤凰。”

魏无羡半死不活地思索：我这是在哪？

莫子渊人也踹够了，屋子也砸够了，东西也拿了，气也出够了，带着两名家仆就大摇大摆走了出去，摔上了门。

莫家家仆“公子，除祟的仙师们已经到正堂了，夫人叫您过去。”

莫子渊“好。”

等到人走远了，魏无羡坐了起来，这才注意到，身下有一个圆形咒阵。环阵猩红，圆形不规，似乎是以血为煤、以手画就，还湿漉漉的散发着腥气，阵中的咒文被他身体擦去少许，余下的图形和文字邪气中透着阴森。

这种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的阵法，魏无羡身为夷陵老祖那么多年自然了如指掌。

他不是夺了别人的舍——而是被人献舍了！

“献舍”的本质是一种诅咒，古书所载的例子，有证可考的千百年来不过三四人，这三四人的愿望无不例外都是复仇，被献舍的人都完美地以残忍血腥的方式为他们实现了愿望。

魏无羡心中不服。

他怎么就被划分成“十恶不赦的厉鬼邪神”了？

魏无羡出去洗了一把脸，冷静了下来，盯着水中的倒影

魏婴（魏无羡）（莫玄羽啊莫玄羽，我这死得好好的，你为什么要救我，还用舍身咒，你这是有多大的深仇大恨啊）

魏婴（魏无羡）“也是，夷陵老祖忘恩负义，丧心病狂，多适合替别人报仇啊。”

棘手的是，献舍是以施术者意愿为先的，就算他不想…上都上身了，这便默认双方达成契约，他必须为施术者达成愿望，否则诅咒就会反噬，附身者将元神俱灭，永世不得超生。

魏无羡扯开衣带，又举手察看，果然，他两只手腕上都是交错着数道利器划过的狰狞伤痕。伤口的血虽然已经止住了，但是这不是普通的伤痕，一条疤一条人命，如果不替原身完成愿望，这些伤口就永远不会愈合。拖的越久越严重，超过期限，就会让他连魂带人活活地被撕裂。

按理说，发阵时施术者需要在心中默念愿望，作为被召唤的邪灵，魏无羡应该可以听到他的详细要求。可这禁术怕是莫玄羽从哪里偷偷摘录回来的残本，学得不全，漏过了这一步。虽然魏无羡猜出来他大概是想要报复莫家人，但究竟该怎么报复？做到哪种程度？抢回被夺走的东西？还是殴打莫家人？？或者…灭门？？？

多半是灭门吧！毕竟他魏无羡的代名词可是忘恩负义，丧心病狂。既然敢点名召唤他回来，必然不是什么能轻易打发的愿望。

魏婴（魏无羡）“还不如让我死了算了，你找错人了啊。”

魏无羡身后走来一名手里拿着花生米的男子，看见魏无羡就怒火中烧，上来就骂。

莫家家仆“你你你。”

魏婴（魏无羡）“我我我。”

莫家家仆“我什么我，莫疯子，谁让你出来了，赶紧给我滚回去！”

魏无羡迷茫的指着自己，问。

魏婴（魏无羡）“我，我是莫玄羽？”

莫家家仆“你不是莫玄羽你是谁，我告诉你，别做那白日梦了，你就算飞上枝头，也变不了凤凰。”

莫家家仆“哎？今天怎么没戴你那破面具啊。”

魏婴（魏无羡）“我，一直戴着面具啊。”

莫家家仆“疯子，趁你今天清醒，你倒跟我说说，兰陵金氏到底把你怎么了，去了一趟金麟台，回来怎么变成这样，不是涂粉就是戴面具，怎么，见不得人了？”

家仆吃了粒花生米。

魏婴（魏无羡）“那我是几岁去的金麟台？”

莫家家仆“十三哪，你问这干嘛。”

魏婴（魏无羡）“没什么，我先走了！”

莫家家仆“站住，你去哪儿，我”

家仆顺手拿起棍子朝魏无羡打去。

莫家家仆“你回来，我让你跑，我。”

魏婴（魏无羡）“定。”

魏无羡转身打了一个响指，施了个定身咒，又把家仆手里的一袋花生米拿走了，吃了一粒花生米，满是嫌弃。

魏婴（魏无羡）“花生都没有十六年前的好吃了。”

说完嫌弃的把一袋花生米都扔了，转身离去，魏无羡走近长廊处，发现莫家家仆带领着一群仙家子弟。

莫家家仆“最近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作恶，已经死了好多人了，夫人可算把你们盼来了，这边请。”

迎面走来的，是一群头戴卷云纹抹额，身穿蓝白色校服的少年，这几名少年襟袖轻盈，缓带轻飘，仙气凌然，甚为美观，魏无羡背对过身。

魏婴（魏无羡）（怎么会这么巧，莫玄羽刚把我救回来，姑苏蓝氏就来了，难道他也来了？）

魏无羡拿下腰间系着的面具。

东院东堂里里外外围了不少人，魏无羡一脚踩进院子，便有个妇人高出旁人一截的声音传出来。

莫夫人“这次还要多谢各位仙师前来我们莫家庄除祟，早就听说，姑苏蓝氏雅正为训，气度不凡，今日一见，果真是名不虚传哪。”

莫老爷“正是正是。”

莫夫人“这说起来呢，我们莫家也算是有仙缘的，不比寻常人家，我们莫家有位小辈，曾经也受过仙家指点，若是此次仙师在此，能够在此多盘桓几日，我们莫家…”

肯定是那莫夫人又在想方设法和修仙世家牵线搭桥了。不等她说完，魏无羡就挤开人群钻进厅堂，热烈地挥手。

魏婴（魏无羡）“我在这，我说谁叫我呢，这莫家最有仙缘的，不就是我吗？”

有一名白衣少年“噗”的险些笑出声来了，被一旁似乎是为首的少年不赞同地看了一眼，当即正色。

蓝愿（蓝思追）“景仪，雅正。”

魏无羡循着声音随意扫了一眼，这几名少年那身校服一看就知道是从姑苏蓝氏来的，而且是有蓝家血统的嫡系亲眷子弟，因为他们头上都戴着一条一指宽的卷云纹抹额。

姑苏蓝氏家训为“雅正”，这条抹额喻意“规束自我”，卷云纹正是蓝家家纹。客卿或门生这种依附于大家族的外姓修士，佩戴的抹额则是没有家纹的。魏无羡见了蓝家的人很是头疼，上辈子经常说他们家是“披麻戴孝”，所以是绝不会认错的。

莫夫人心中气恼，又不好发火，压低嗓子冲着丈夫大喊。

莫夫人“谁放他出来的，快把他弄回去。”

莫老爷赔笑应声，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莫老爷“走走走。”

魏无羡突然趴到了地上不走，家仆无奈。

魏婴（魏无羡）“我不走，我不走，不走。”

看着莫夫人脸色越来越难看，莫子渊站起身来走到魏无羡身边，对着魏无羡大骂。

莫子渊“快走，你这死疯子！再不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你！”

魏婴（魏无羡）“我，我不回去。”

莫子渊“走啊，别发疯了。”

莫夫人“我的这位侄子自小就犯疯病，请大家千万别见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