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童谣

红鹭笑着招呼三人道：“我看你们都累了了吧，要不去我家歇息，顺便吃一顿饱饭！”

　　一直没开口的图苏突然抛出一个问题：“红鹭小姐，您可知道周边附近的人家为什么都可以降低音量吗？”

　　“啊，这个啊，”红鹭降低嗓门，神秘兮兮地说，“今天是彩林城一年中比较特殊的一个日子，叫‘百鬼节’。在我们这里，这个节日的来临意味着那些逝者的灵魂会在街头上游行……”

　　听到这，图苏的嘴唇嗡动了一下，仿佛在说：真迷信。

　　“为了不影响他们的活动每家每户都会在这一天可以降低音量说话，以免引起他们的不满，是会遭到报应的。”红鹭可没留意到图苏的不屑。

　　“哦……原来是这样。”图苏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扭头和白鹭对视了一眼，白鹭对他轻轻地点了点头。

　　黑鹭看见哥哥和图苏王子在进行眼神交流，虽然不明白其中的含义，但此时此刻也不好发问，只好把满腹疑惑憋进肚子里。

　　“那么，二姐，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街上呢？”白鹭冷不丁地又抛出一个疑问。

　　红鹭没想到弟弟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一时间有些慌神，而这些细节再次被图苏看在眼里：“啊，啊这个，因为我们这里的人认为外乡人身上会有神明赐予的保护障，路上的游魂会主动为他们让路。当然咯，如果这些外乡人中有本乡人，他们也会一视同仁的。”红鹭笑着眨眨眼。

　　大大咧咧的黑鹭信以为真地感慨道：“哇！原来我们家乡的人都这么迷信！我以前怎么没听说过这个节日？”

　　红鹭杏眼园睁：“什么没听过！我以前给你讲过的的好不好！”

　　黑鹭尴尬地“嘿嘿”干笑了两声。

　　忽然，有一阵低沉沙哑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豆腐烂，摊鸡蛋，鸡蛋鸡蛋磕磕，里面做个哥哥，哥哥出来点灯，里面做个奶奶，奶奶出来烧香……”

　　走在最前面的是图苏和红鹭，图苏有些吃惊：“咦？是个老奶奶。”

　　红鹭解释道：“这是守墓人，百鬼节这一天守墓人会充当监督员的角色，他们回到大街上查看各户人家有没有降低音量说话。”

　　“里面做个姑娘，倒在走廊醒不来……”

　　老奶奶的歌声像一台老式留声机，再配上阴森诡异的街道，异常吓人。

　　黑鹭小声嘟囔道：“那歌词怎么怪怪的。”

　　白鹭喃喃自语：“那是……一首童谣。”

　　黑鹭紧张兮兮地搓搓手，皱着眉头四处张望，额头冷汗直冒。白鹭看见弟弟的异样，关切地问：“喂，你没事吧。”

　　黑鹭尴尬地一笑：“没事，没事。”

　　“我拉着你的手好了。”白鹭竟然蹦出这么一句。

　　我去，这还是我那个高冷的哥哥吗？就这么直接拉手？黑鹭的大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白鹭修长的手臂已经一把抓住他的手。

　　感受着指尖的温度与柔软，黑鹭感觉到哥哥的那双大手上已经长出许多老茧，难怪哥哥每次做事都像教科书一样完美无瑕，也是付出了不少的代价啊。黑鹭在心中感慨着。

　　随着歌声的接近，黑鹭的思绪被迫打断，眼前一个住着拐杖的老奶奶进入大家的视野。大伙儿首先看到的是她的脸，都齐齐倒吸了口凉气。

　　天啊，那是一张怎样的脸啊，皮肤像树皮一样干燥粗糙，又如同脱了水的衣服一样皱巴巴的，泛黄的眼珠微微凸出眼眶，深深的皱纹仿佛有人拿刀在她脸上划了一下又一下……

　　老奶奶哼着歌谣，一步步经过四人旁边，红鹭可能为了缓解一下气氛，居然和老奶奶搭话：“老奶奶，请问您知道这条街上有一户鹭家吗？就是开‘鹭鹭家具店’的那家。”

　　老奶奶笑了，月光照在她那张毫无生气的脸上，干裂的两片唇瓣弯成一个诡异的弧度，别提有多恐怖了。“你说的是那家啊，就在前面的第二个巷口里。”

　　“谢谢您。”红鹭装作轻松的样子道谢，可发现三人的表情丝毫没有好转，反而更加恐惧。

　　几分钟后，几人终于到了红鹭家，简单的问候和一顿晚饭后，红鹭便安排了三人的房间，图苏单独一间，双子导师一间。

　　（双子导师的房间）

　　“那个老奶奶可真够吓人的，那笑容真让我头皮发麻。”黑鹭不停地用手抓着头发，抱怨道。

　　白鹭在床上坐下来，神色有些凝重：“你有没有听见那个老奶奶的歌词？那一句‘倒在走廊醒不来’？”

　　黑鹭有些纳闷：“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鬼，反正它让我感到浑身不舒服。”

　　白鹭边铺床边说：“我们还是早点休息吧，明天再去城里……”话说到一半他突然停住了，脸上换上了一种怪异。

　　“哥，怎么了？”黑鹭有些奇怪。白鹭转过头，一字一顿地说：“这间房间只有一张床。”

　　“什么！”黑鹭瞪大眼睛，脑中顿时一片空白，虽然我以前挺喜欢和哥一起睡的，但现在我们已经成年了啊……这这这……我到底是睡床上还是睡地上……

　　黑鹭愣在原地胡思乱想着，白鹭的语气突然柔和起来：“这样吧，我睡外面，你睡里面。”

　　黑鹭惊讶得有些语无伦次：“你你你不介意和和和我睡？”

　　白鹭铺好被子，干咳了一声，小声嘀咕道：“又不是没试过。”

　　黑鹭在身后轻轻地抱住他：“哥，谢谢你。”

　　白鹭有些哭笑不得地回应道：“快睡吧。”

　　窗外的吵闹声渐渐小了，两兄弟在床上睡着了。这院里的狗，这几天人来人往的，也是乏了，应付差事般叫几声，也睡了。外面的一城灯火，远远近近地闪烁着，把夜晚没开灯的房间映得明明灭灭。

　　半夜，黑鹭仿佛被人掐住脖子，呼吸困难，他眉头皱起，艰难地翻了个身想缓缓，不料手直接跟着甩了过去。

　　“砰——”有力的撞击声惊醒了他，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却惊出一身冷汗。

　　旁边没有人。

　　黑鹭翻身坐起环顾房间，东西都整整齐齐，不像是有人入室劫走哥哥的样子。忽然，他听到一阵敲门声，小声但很清晰，他下意识地把手伸进口袋里摸怪物卡，却发现——怪物卡不见了！

　　黑鹭心急如焚，马上轻手轻脚地下床，在旁边的桌子上的行李中翻出了他的狼爪手套，万幸的是，手套并没有被偷。他迅速戴好，背对着门小心翼翼地把门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