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莫弃闭了闭眼，眼泪缓缓留下来，慕离用手接住，一滴滴眼泪状似莲花般的眼泪滴在慕离的手上，不仅灼伤了慕离的心，还灼伤了慕离的灵魂，深之入骨，刺伤了慕离的眼底。

莫弃软着语气，说:“你，是不是那只天宫的金翅鸟？”

慕离听到这个问题，眼里的惊喜都快溢出来了，惊喜的说:“你知道了？什么时候恢复的记忆？”

莫弃凄惨的笑了笑，欲哭不哭，但眼泪已经流了出来，说:“就在刚才，我都知道了，在我死后的事情我也知道了。你说我是不是自作多情啊？明明人家都不愿搭理你，利用你，自己还傻乎乎的跑上去凑，被害了还不能报仇，就下凡历劫，毁去修为，难道便能抵过他害的那些人吗？我修罗族数千万人要谁来还？他杀的那些人也不缺乏那些幼童，可他们才多大？他们什么都没有做，凭什么要被他们杀的一点也不剩！”

莫弃神似疯癫，起身一步一步走到台阶上，走上一层，莫弃面前的记忆屏幕便一一破碎，慕离跟在莫弃后面，看着罗喉计都的记忆。

台阶尽头是步步深渊，一眼望不到尽头，深渊处漆黑一片，有的只是无数怨灵，隐隐有一些话传上来，带着浊气。

莫弃蹲下来，将手伸向那里，浊气灼伤了莫弃的手指。莫弃笑了笑，原来他也会痛啊？他以为早在那时候便忘了疼痛，习惯了吧？他也不知道。

只见，莫弃跳下那有怨灵的那处，任由怨灵吸食着他的身体，在跳崖的最后一刻，他嘴角是带着微笑的，眼角带着泪，他在想，是不是只有死了才会彻底解放？我也不想报仇了，我累了，我好累啊。这一切显得那么残酷又那么美好。

这时，慕离看着莫弃跳下去，痛喊着:“莫弃！”

慕离张开翅膀，跳下去，用翅膀护住莫弃，不让他受一丝伤害，慕离把头埋在莫弃的颈部，带着哭腔说:“莫弃，你好不容易回来了，不要再想着那些不痛快的事，不要丢下我好不好？我已经看见你在我眼底消失了一次，徒留我一人在世间，我费劲了心思找你，好不容易找到你，你又想着离开我一次，你既然给了我念想，我就不会让你离开我。如果你死了，我陪你一起死，我不会独留我一人在世间，那太痛苦了，太痛苦了，我不想再回想。”莫弃的衣领已经被慕离的眼泪打湿，慕离在莫弃的耳边呜咽着。

莫弃的耳边不仅有慕离的呜咽声，还有从底下往上的呼呼的凉风，刺耳又有被风刮得疼痛。从这一刻开始，莫弃才开始感觉，原来这世上还有人关心他，下坠的感觉着实不好受。

万里孤人难，无牵无挂，有血有肉，无心无痛，无过一人也。有罪或无罪，全凭人心。

最难便是，明知是仇人却无从下手，只知己罪，却不知他罪。

慕离和莫弃掉在了一个空间里，空间里什么也没有，有的只是几把椅子。

慕离他面前的是罗睺计都。

罗睺计都笑着说:“来了？坐吧，我来给你们讲点事情。”

慕离说:“讲什么事？”

罗睺计都指了指莫弃，说:“他，是必须要死的。”

慕离皱了皱眉头，问:“为什么？”慕离低下头看着莫弃，顿时一股无力感和挫败感铺满全身。

罗睺计都说:“你知道为什么，不管你在遭受生死离别时，总是死不了吗？”

慕离摇摇头，不懂罗睺计都说的话。

罗睺计都说:“因为你是那个世界气运之子，不管是这个世界，还是另一个世界，你都是气运之子，承受天道的大德。”不知道为什么，这句话的语气有些讥讽。

罗睺计都接着说:“可罗睺计都呢？他是修罗族，他是魔煞星，一辈子的命运就是孤独终老，他不像你一样，承受天道的鸿德，罗睺计都什么没有，有的只是无尽的算计和伤害。我们再换一个角度说，仅凭他的如此修为，就差几步便可以与天道比肩。当初若没有昊辰的插手，兴许早就登上至高之位。天道不是一个大度的人，有的也是少数，有这么一个条件可以掌控世界，他怎么会放弃。”

罗睺计都嘲笑道:“修罗族几千年的命运，怎会被在此一刻打破？对命运的无奈、顺从，早就成为一个人的信念。”

慕离听到这些话，眼泪一滴一滴的掉落，用手抚摸着莫弃的脸。

慕离问:“那，有什么东西可以把我的气运拿走吗？”

罗睺计都笑着说:“你舍得？”

慕离苦笑一声，摇摇头说:“有什么舍不得的，唯一舍不得的就是怀中人罢了，甘之如饴，思之为狂。这些对我来说，就只是身外之物而已，我想明白了，人这一生，会有很多东西，变来变去，换来换去，不变的只有身边人。我多希望我和莫弃只是一个平凡人，平凡的生活一辈子。”

人手中的姻缘线一旦互相牵扯住了，就再也拉不开了，可是，就怕命运从中作祟，从此阴阳相隔，痛苦此生。

罗睺计都说:“那倒是有一个办法，就是你这个世界要迎来一个穿越者，且这个穿越者知道你在这个世界的所有事。但是，你这个世界并不是一本书，你们并没有被别人拿在手上看。”

慕离说:“所以，还是没有办法，对吗？”

罗睺计都说:“我不知道他会什么时候死，所以你现在要好好陪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