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回忆

　　刚到门口，我听见家里传出争吵声。以前还在的时候，老弟时常和父母对着干，争吵声难免有；但从我走后，老弟仿佛一夜间长大，沉稳了许多。

　　我有点不知所措，站在门口不知道该不该进去。小屁孩拉了拉我的衣服，说着要不要去他们家坐一会儿。

　　我低头看着他，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

　　沙发上坐着相亲对象，母亲拦着老弟。我看向他们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按理说他们也没什么好吵的。

　　“我只是想拿些你姐姐的东西做个留念。”相亲对象十分无奈，我看向老弟也觉得并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

　　“不可能！一样也不给！”老弟青筋暴起，非常愤怒。

　　父亲生气的叫停，对着相亲对象连忙道歉。母亲拉着他进了卧室，我也跟上去。

　　“远儿，嘉阳提的又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你也体谅一下，他心里也不好受。”母亲温柔的拍着老弟的手，柔声道。

　　老弟看着母亲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最终还是答应了。

　　我从案台上拿起两个苹果，一个扔给了小屁孩，一个自己啃了起来。正打算和小屁孩讨论谁睡床谁睡沙发的问题，老弟的房门打开，他径直走向我的卧室。

　　书桌上本来摆放着我高中时期的相片，现在没有了，估计是被拿走了。老弟目光停在空了的位置，眼中有泪光。

　　照片不是什么美照，而是一张翻墙的照片。老弟小时候老是被欺负，恰巧中学和小学只是一墙之隔；我作为一名高中生怎么可能让别人小学生把我弟欺负了，于是就有了我翻墙的照片。

　　还记得我因为这事被罚站了一周，又写了3000字检讨。

　　老弟环顾四周，伸手去摸那些空荡荡的位置，一时没忍住，低声抽泣。

　　我张了张嘴，终究还是牵着小屁孩走了出去。

　　小屁孩拿着他的小手拍着我的背，“别难过了，总会过去的。”

　　“我知道会过去的，只是要用几年还是几十年，我不知道。老弟本来是一个被追着打都没掉过眼泪的男孩子，现在倒是为了我哭了不少，难免心里不舒服。”

　　小屁孩不知道从来掏出一颗糖，递给我。

　　“你知道你那天从鬼市回来，是怎么样的吗？”

　　“你只说我发酒疯。”我瘪嘴，有点委屈。

　　“你醉着唱了一晚的向天再借五百年，拉着我问，为什么不能再活几年，再活几年也好安排好一切。边唱边嚎，累了倒头就睡。”

　　我一时不知道怎么向小屁孩解释，但他看得很透彻。

　　“我离开的时候还小，最深刻的记忆就是我躺在病床上妈妈哭红了双眼。后来我以现在的状态在妈妈身边待了十几年，看懂了很多，也看淡了很多。我不能保证提及伤心事内心毫无波澜，只能说，看开一点。”小屁孩的形象忽然高大起来，我看着他，岁月不改容貌，心境早已不同。

　　我努力笑了笑，“走吧走吧，我老弟一时半会出不来，去你家睡你的奥特曼周边屋！”

　　小屁孩见我难过，也便依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