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

沈卿融也不能确定，漠北君是否真能一眼看穿洛冰河的隐藏血统，心思百转。

洛冰河见沈清秋皱眉，以为他气自己不听话，道：“师尊，他不会让我们中任何一人走的，倒不如拼尽全力与之一战。”

你说的很对，然而这并没什么卵用。

沈清秋叹道：“你留在这里，只是白白送命。”

洛冰河道：“为师尊而死，或与师尊同死，弟子甘之如饴。”

漠北君蔑然道：“与我一战？”后面那“不知天高地厚”很给面子地没说出来。

幸好你没说出来，不出三年，洛冰河单手就能揍得你爬不起来，你还不是老老实实给人家做爪牙，妥妥的自打自脸。

漠北君：“也好，那我就看看。”

话音未落，空气中陡然杀气大增。

沈清秋步法莫测，瞬间闪到洛冰河身前，左手抛出修雅，不管顶不顶用先挡一阵再说，右手拎老鹰拎小鸡一样拎了洛冰河就甩出去，把他送到漠北君魔气范围之外，转身就跟漠北君一掌对上！

弟弟！他是男主！

两人双掌相接，沈清秋胸口一阵血气翻腾，就像被人当面打了一拳，浑身灵力都沸腾一般滚滚不休。他虽然结了个丹修为已算相当不低，但金丹在未来灭世魔王洛冰河的得力助手面前又怎么够看？

可他必须得尽力拼一把！

沈卿融见到后，立刻转手往沈清秋身体里面渡入灵力，但这也造成了她灵力快速流失

洛冰河猝不及防，被沈清秋送出，半路折回，正阳出鞘。漠北君撤出一手，在迎面而来的炫白剑芒上一弹，正阳剑身承受不住海量灌入的魔息，白光炸裂，当场断裂成数截。

他单掌与沈清秋双掌相对，却还压倒性占据上风，觉得没兴味了，发力震开沈清秋，道：“资质奇差。基础心法死板。滚吧。”

沈清秋：“……”

沈卿融:“哔哔哔哔哔哔哔！”

沈清秋的资质在人界不能说是空前绝后的奇才，起码也能说是千里挑一的优才；苍穹山的基础心法那不叫死板，叫做正统！到了漠北君嘴里，就成了一坨垃圾。如果是原装货，听了这话，必定吐血三升回去嘤嘤嘤扎小人。

洛冰河佩剑断裂，也不在意，但见到沈清秋被漠北君伤了，眼神却陡然森寒起来，周身气场瞬间变化。漠北君觉察到这种骇人的异变，微蓝的两眼射出兴动的冷光。忽然凭空凝出一支通体纯黑的冰剑，一生二，二生四，四生八，瞬间分裂成数百把自称阵列的冰剑，从四面八方朝中央包围的沈清秋射去！

这些冰剑普通的防御根本无法抵挡，因为它们是用最纯正的魔气凝成的。沈清秋现在灵力将近枯竭，两者对上，正如星星之火与滔天巨浪这么悬殊的对比，结果如何，不言而喻。

四面八方的上空，密密麻麻的剑阵已然粉碎。

粉碎的非常彻底，仿佛消失无踪，夜空之中，只有漫天黑色的冰晶，反射着月光，点点落下。

那画面甚至可以用美来形容。

漠北君同时聚集一股魔力，转化为剑，朝着沈卿融袭去，沈卿融连忙设阵抵挡，却根本挡不住。再加上替沈清秋抗下的一击，淤血出喉，灵力突然堵塞。剑阵破，宛如火树银花一样在天空炸开。漠北君那柄散发着魔气的黑色长剑穿过了沈卿融的右肩。沈卿融还没叫出声，就被活生生疼晕过去了。

沈卿融再一睁眼，就看见洛冰河一下子跪倒在沈清秋面前。

沈卿融顿时瞳孔放大，一动，右肩却疼痛难耐。她这多灾多难的膀子

沈清秋老命休矣。男儿膝下有黄金，男主一跪没了命。到这节骨眼儿了再受他一跪，日后洛冰河想起来岂非恨上加恨？他当即挥袖：“起来！”

洛冰河被他袖中罡风带得身不由己站了起来，连退数步，越发六神无主。

孩儿啊！别这样了，再过个五年，你就是一条好汉了

他喃喃道，“可是师尊你说过，人分好歹，魔有善恶。世上没有任何人……天地不容。”

我说过吗？时隔多年，沈清秋认真想了想。

沈卿融:你应该说过，你沈·哲学家·清·思想家·秋

好像他真的这么说过！

只是那时有那时日后长远的考虑，眼下却更有眼下刀口悬颈之危急。

而沈卿融就怕沈清秋现在自扇耳光翻脸不认，那就有些太不要脸了！

“你不是普通魔族。”沈清秋道：“你额间纹章，是堕天之魔的罪印。这一支族系在人间造过无数杀业，心性更是难以控制，自古以来，祸患辈出。无论如何，也不能和别的魔族相提并论。我不能等你杀戮成瘾无法自控后，再证明我当初的话是错的。”

亲耳听到沈清秋这么说出来，将希望打碎，洛冰河的眼眶红了。

他颤声道：“……可你说过的。”

沈卿融快欲哭无泪了:‘我天，傻孩子，他还说过要阉了沈清秋，他还把那高亮红字刷了几百层楼呢。但是他现在做了吗？’沈卿融疼的快发疯了 但是还扛着清醒

沈清秋猛地抬头，捏了个剑诀，将修雅召回，提在手中。

他握着剑的手微微发颤，细微的筋脉浮现。洛冰河还不敢相信：“师尊，你当真要杀我？”

沈清秋不能看他的表情：“我不想杀你。”

在洛冰河记忆中，从未见沈清秋有如此冷漠地对着自己的时候。哪怕是当初刚入苍穹山派，不受师尊待见，他看自己的眼神也绝不是这么空洞，视若无物。

不带一丝温度。和他以往看着那些十恶不赦即将被斩杀于剑下的魔物时，没有区别。

沈卿融:他游戏拿人头也不这样要吃小孩一样

沈清秋道：“只是，刚才那人说的不错。人界终归并非你所能长留之地。你该回到属于你的地方去。”

他走一步，洛冰河退一步，逼着两人退到了无间深渊之前。

沈卿融倒吸一口凉气，要是她下去了，以她这个身体素质和这小鸡胆……早就自刎了！

修雅斜指深渊之下，沈清秋道：“你是自己下去，还是要我动手？”

他很自私地希望洛冰河能自己下去。通常选择自己跳下悬崖的人绝对会被挂住，这样他就可以自欺欺人地把这个画面HE化。

总好过从此以后，他日日夜夜都牢牢记着这一幕，记得是自己，亲手把洛冰河打下去。

可洛冰河依旧不死心。

他还不相信，对自己那么好的师尊，真的会把他推下去。不相信这么多年的朝夕相对，换来的只是这样的下场。

就算修雅刺中了他的胸膛，他也还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

沈清秋没想会刺中他的。连身边的沈卿融都吓得咳出一口血。

沈卿融扶着树，缓慢站起来:，试图制止:“洛冰河！沈清秋你住手！”

‘我现在要是在不刷好感，等他回来，我就快死了。对……自己本身也活不长了，还不如帮自己弟弟保命呢。再说，小洛本就是清净峰的一份子，清净峰少不了他！’

可是沈卿融不知道，系统不让沈清秋告诉沈卿融他受系统控制，不然还会减b格。但是在沈婉前面，她是沈垣的亲人，怎么可能不知道平常的一举一动，所以在阿卿面前，沈清秋干什么都不会扣b格的

洛冰河反手握住剑锋，但没用力，只是轻轻握住。即是说，沈清秋如果想用力，修雅就可以继续刺进去，直到穿透他的胸膛。

沈清秋猛地拔剑抽回。

沈卿融连忙跑了过去，想要阻止这件事情。但是因为身体原因，她已经跑不快了，只能看着这件事情的发生

而沈清秋接下来，就要用最后一击，把他眼里这最后一丝余光生生掐灭。

他知道，自己永远也忘不了洛冰河坠下去那一刻时的眼神了。

沈卿融猛跑到无间深渊前，半跪在深渊面前嘶哑喊道:“洛冰河！”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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