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丽华十岁那一年，洛阳沦陷于北狄之手，末代皇帝周襄宗自戕而死，周王室举族自焚，自此，中原之中再无姬氏一族。也再也没城，只留烧杀抢掠后三天三夜里的一城火海，冲天浓烟。一片砖石废墟。昔日的中京繁华。

九年后，一位年轻的国君，一个横空出世的大燕王朝，带着朗朗生气，金戈铁马一路南下，将胡人驱出汉地。三伐西秦，两度渡淮，终平定天下。期间，年轻未婚的慕容灏亲征还朝途中，于新郑渡河，偶遇新郑大族卫家庶女丽华，就此一见倾心，终以白圭、青璧为聘，娶卫丽华。

彼时，慕容灏还没有称帝，还是燕王。故人称他新娶的妻子为“卫妃”。

永昌十年，南方终靖，慕容灏一统天下，正式称帝，开创真正意义上的大燕王朝，定都邺州，册妃卫氏为皇后。

因丽华虽是大家出身，但她的母亲，却是一个通房侍女，朝臣在庙堂之上再三反对，就连左仆射冯昭也出言反对，可慕容灏最后以一句“朕亦侧妃所出”。而让一切尘埃落定，相伴十余载，卫丽华终于得以正名。后世有一个文人说，燕太祖在位期间，素来温厚，然而，他唯独在卫丽华的名分这一点，表现得无比强硬。，燕太祖在位期间，仅仅只有卫丽华一个妻子。他甚至以“朕子足矣”为由，除丽华之外再无妾妃。膝下儿女更是均为一母所出，是有史以来，第一位贯彻了一夫一妻制的古代皇帝，他的行为，在古代，是敬重妻子，在后世开放的现代，更是一个标志性与独特性并存的古代帝王。

这，无论是当时，亦或是此时，卫丽华的运气都是令人羡慕的，然而，最令人羡慕的，却是一代英主，一生一生的钟情。

察大燕史书，唯独只有五个女子真正的在青史中留下了姓名。而这五个女子，都得到了当代帝王的一生所爱。

帝王的一生所爱虽少，但总是会有的。

比如，永乐一朝的司马锦瑟，大燕开国以来，第一位贵妃。

比如，熙元一朝的卫嘤鸣，大燕开国以来，第一位皇贵妃。

比如如，亦是庶女出身的卫王妃苏妍，卫王永琮为了她，执意娶其为妻，而非出自自己母族的表妹。

比如，嘉明一朝的盛仪兰，从一介庶女，再到一个从六品小女官，再到十年之后的凌驾于四妃之上的懿皇贵妃。她去世第四年，嘉明帝越过成年诸子，最终立了她的小儿子为储君。

无独有偶，卫丽华被册立为皇后的一个半甲子过后。她胞弟卫庆的孙子卫臻的长女，在九十年后同一日里。阖宫红纱，幽燕殿前，一个同立后大典那一日一样晴朗的日子里，熙元二十二年的秋日里，年纪轻轻的皇贵妃卫氏，在二十四岁那一年被熙元帝册为皇后，卫氏一族再度成为后族外戚之家，一门两位皇后，一族双公，无比显赫。

退位以后，有一个进士有幸在上林苑目睹在闻钟海畔相互搀扶陪伴的太上皇与太上皇后，哪怕两人都垂垂老矣，两鬓斑白，恩爱依旧，不离不弃。他留与后世自己的只言片语——“曾见太上皇与太上皇后相伴于上林，言语间，更似凡间夫妻。”这句话，曾经让嘤鸣热泪盈眶。

　 ——江湖子弟江湖老，深宫红颜红颜深宫凋。

——深宫重重锁寒凉，一点深情长相守，足矣。

兴许，慕容一族，也许历代出情种。那慕容灏对于卫家女的一往情深，伴随着大燕血脉代代相传，在慕容皇室的身体里久久的流淌着，至死不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