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往事（29）

少女微微偏了头问，却让季家少爷陡然紧张起来。那该怎么说呢？他本不是个特别含蓄的人，却一次次在少女面前说不出话来。

因为……因为喜欢……

那几个简单的字眼却仿佛卡在了喉咙眼，想吐露却半分都吐露不出来。看着青年涨红了一张脸的样子，少女轻轻一笑，决定不逗他了。

“谢谢少爷的礼物，我很喜欢。”少女轻抬着下巴，眉眼弯弯，笑着说道。

青年的眼神“噔”得亮了起来，好似之前为这个礼物所花费的所有心思所做的所有努力都没被辜负，他知道以少女现在的身份她拥有的其实很多，可能也不在乎这一个玉雕，但是这是他所能拿出来的最具诚意的礼物。

其实与外界所料想的那样不同，哪怕季家老太爷再喜欢他这个孙子，届时季家家主的位置还是传给他大哥的。毕竟他虽出国留学，但学的也是医学而不是经商。现在国内战乱频频，联系少女那凄惨的家世，如若能让少女同意与他一同去往英国就好了，他就几个月的假期，耗不起也等不起了。

所以他迫切地想让宁家小姐知晓他的心意，如果能借此让心上人喜欢上自己自然更好……

“柔柔知道吗？”思索了一番，青年还是轻轻叹了一口气，低下头柔声说道，“其实从前我在英国留学的时候，学业压力极大时，便喜欢去图书馆看一些爱情诗集，我羡慕那些诗人能够自然而直白的坦露自己的心意，热烈的爱着自己所爱的一切。”

“我羡慕那样热烈而赤诚的爱情，但轮到自己时却常常紧张地无法坦露心意。”他眸色深深，仿佛在眼里潜藏着一轮深邃的泉。

“柔柔相信一见钟情这种东西吗？”季连良能感觉到胸腔中的那颗心跳的极快，他猜测自己现在的模样应该也是面红耳赤的，但他还是想把这些话都给说完。

面前的少女因为惊讶而微微睁大了双目。有点像受惊的兔子，极为可爱，煨烫了他的心。

“抱歉，我忘了，柔柔是闺阁中出来的正经女子，大抵是不知道这个词的。‘一见钟情’的意思便是——”他深深的看着她，眼中深深倒映着她的模样，仿佛眼里只有她，“我看柔柔的第一眼便认定了柔柔，我希望从此共度人生的人都是柔柔也必须只是柔柔。”

几只彩蝶在一旁的花圃上流连，透过少女站在花圃前微咬着唇垂下头的身影，他仿佛看见了另一副场景，他与少女牵手走在夕阳之下，两岸砌满了错落有致的房屋，红色的漆面，蓝色的玻璃，在窗户旁自由生长着天竺葵、金丝桃与绣球。

不远处便是晚霞笼罩下的泰晤士河，大片的野菊花织成了一块块的柔软的金绒毯，五六只灰雁伸展着翎毛，时不时将嫩黄色的嘴喙探进水里捕食，激起晶莹的水花。

他会把所有的耐心与爱意都给身旁的她，他会从此眼里心里只此一人，他会与她幸福地漫步在英国的街头，从青丝到白发，就像古诗中所说的那样——若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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