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逸事（17）

当窗棂被打开的那刻，苏仙柔就睁开了眼睛，隔着纱幔，少女看见了窗边即将进来的一道黑色的人影：“捕快大人，是你吗？”

少女的声音有些发颤，娇软又虚弱。

“哟，没想到苏家小美人儿还记得我！”

随着沉稳的脚步，男子清越又带着丝调笑意味的话语声传来了。

少女很快就见着了只露了一双桃花眼在外面的钟诀之，黑巾覆面，向来堂堂正正的捕快倒有几分贼人的气息。

“要见苏家小姐一面可真不易啊！在今日之前，小爷可从未想过会像做贼一样去到女子的闺房。”说话的功夫，男子已翘着郎腿坐在了少女的床边，他本就是个风流随性的人。

不过他虽口花花，但却不屑于做像燕无衡那样的勾当，此刻目不斜视，只盯住了少女一张脸，眉目间泄露了几分锋利与暗藏的柔和。

苏仙柔也撑着身子坐了起来，一双猫儿眼里含着倾慕与神往，“真的很羡慕捕快大人呢！风姿惬意，来去自由，却也是……”我这辈子都羡慕不来的。

“人各有命，小美人儿不必如此。”男子的眸色深了深，少女的心思实在很好猜，他几乎瞬间就明白了她在想什么，不过，“对了，我今晚特意前来就是想问一下，你的身子好点了吗？”

“已经好多了。”她展颜一笑，春花般灿烂。有那么一瞬，钟诀之真的想留住这个笑容，他虽看着随性，但其实很理智，苏仙柔现在的性命全靠药物吊着，她早已时日无多。

“这都多亏了捕快大人，如果没有那颗人参，我怕是此刻在哪都不知道。”

“别说傻话！”

他见不得她落寞的神情，心上好像被爪子挠了一下，只一下就见了血，扯着皮肉，带着疼。

京城向来只传苏家有女倾城无双与体弱多病，有文人写诗夸她，更有才子怜惜她，但他们又怎么知道，这常年累月经历病痛的苦楚与……遭了奸佞之辈的有苦难言。

“钟大人之前说的会帮我，可是真？”

从打开的窗棂外泄入的一缕月光正静静地打在少女的脸上，照着明眸皓齿，灵动无双。

“那是自然，小爷说话向来算数。”钟诀之缓缓开口说道，他竟觉得喉咙有些干涩。

“那便好！”高悬的心终于放下，少女的神情也逐渐变得放松。她轻轻扯了扯男子的袖子，垂下头，苍白的小脸上一丝红晕，犹含羞意。

“大人可会轻功？”

“嗯。”

钟诀之觉得少女现在的反应很是可爱，眼里染了些许疑惑与快凝实的笑意。

“真的吗？那么大人可以带我去高处看看吗？求求大人！”少女的眼眸在听到他答复的那一刻亮得出奇，像是星光都坠进她眼里，生机盎然。

“好——”

他听见自己含笑着答应。

身体好像已经不受自己控制了，细心地将少女穿戴好，并搂着少女盈盈一握的细腰，踏入了夜色中。

钟诀之想，自己定是受了妖精的蛊惑，才变得这般不像自己。此番哪！从夜里还来寻找她开始，就完全是陌生的作风。

可心中却一时盈满了欢喜与愉悦，竟比办成大案还要来得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