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个故事 犹豫不决

最近我老婆的一个闺蜜突然来访在我家住了两天。好像是从老家出来到北京打工，顺便来看望我老婆。她走后我老婆给我讲了最近她遇到的烦恼。。。

      那女孩应该是我老婆的中学同学，暂且叫她海燕小姐吧。她长得身材高挑且骨感，长得也算清秀。那时我老婆已经去了她们的省城求学，海燕则放弃了学业连高中都没上就在老家开始打工了。她好像干过好多种工作如酒店前台，服装销售，礼仪小姐，甚至夜店促销。。。从我老婆描述的字里行间，可以看出海燕是个混社会的好把式。

     时间过得很快，一晃海燕都快二十六了。在她们老家，这个年纪已经算大龄剩女了。虽然海燕这些年摸爬滚打想尽办法嫁入豪门，最少找个村长儿子什么的结婚。可以天意弄人，海燕本身没怎么上过学 又不属于心机情商超高的甄嬛，再加上自己家里是当地草根型的农户，上面两个姐姐，下面一个弟弟，长这么大在家都没有过属于自己的房间。那些有钱的男孩跟海燕在一起玩玩还可以，发展到谈婚论嫁，综合考量一下海燕的出身背景财貌，也就不欢而散了。。。

    不过一次同学聚会燃起了海燕的希望，席间有个以前的男性旧同学对海燕表示出很大兴趣，这男孩个头没海燕高，长得一张普通的肉脸，一口家乡老土话，名字海燕都快想不起来了。不过看在他一身名牌，苹果手机，还开辆十几万车子的面上，海燕还是决定跟他交往。

     我老婆家乡本来就不大，再加上还是比较传统的人情社会。所以亲戚套亲戚熟人套熟人的。两个人走了一阵，男孩对海燕还不错，在一起玩花钱也算不吝啬，虽然比不了以前海燕跟过的富二代那么豪，也算中规中矩，嫣然是不差钱的风范。最主要的是，众人传说男孩家家底殷实，是个远近闻名小有影响的企业家。女孩家里也不傻，偷偷去不远男孩村里看了看 确实深宅大院房子盖的那就气派，门口的一对石狮子就有一米多高。再到男孩爸爸厂子外面瞧瞧，虽然是个小石料厂，不过占地不小厂墙高耸，还拉着铁丝网，最少养了十几条狗随时狂吠。。。这气势可是不简单。还有一个最主要的原因让海燕家里十分满意，这男孩只有一个姐姐，已经嫁到上海去了一年才回来一两趟。。。海燕家里暗喜，有钱的独子，还是邻村的，太不错了，可不能让他跑了。。。

      真实想什么来什么，两个老同学交往了大半年的，海燕在家人的受益下干脆住进了男孩家三层的豪宅里，海燕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房间。。。又过了一阵海燕怀上了，她家里人想这下稳了。

      顺理成章的男孩家主动上门提亲，海燕一家子决定彩礼别要太多了，毕竟自己女儿已经有了，那就十万吧在买点金货什么的。。。没想到男方砍价五万，五万开什么玩笑呀，这么大的厂长，给独子娶老婆，才给五万彩礼。海燕家人一肚子气，大骂男孩家人小气。。。双方几度交火，打打谈谈的，十分焦灼。

      无奈中海燕跟家人说出了她栖身豪宅打探到的实情。这家人根本没有什么钱。晴天霹雳呀！海燕家人傻了，怎么会，豪宅汽车，大厂子，摆在那了，怎么会没钱，再看看他们一家子浑身名牌，说话办事都像有钱人呀

      原来男孩爸爸前几年干这个小建材厂做点石料生意，是挣了点钱，不过都盖成了房子，没剩下多少，至于车子是贷款，苹果手机是贷款，买名牌衣服鞋子都是一张张信用开套出来的，如今治理雾霾，严打小石料加工，厂子几乎荒废 只能夜了偷着干，不过出货收到的都是白条，被逮着非法开工，罚的可是真金白银，一来二去，男孩爸爸几乎被掏空了，厂子只剩空架子 烈狗 和看门人了。。。不过好多农村草根企业家的通病，虎倒架子不倒，还是天天要脸要面，社交应酬，生意没起色家底越来越薄了。。。果然到了儿子娶媳妇了，需要真金白银了，庞氏骗局也就露馅了，五万真实实话，男孩家里最多还剩下一两万，亲戚借了一圈才勉强凑了五万。。。

      海燕和家人都很迷茫，金龟婿没掉成，到是还不如普通庄户人有实力，真实银样蜡枪头。海燕想打了孩子赶紧断了，也算止损。不过一是乡里乡亲几乎都知道她要嫁给男孩，二是有几个女人舍得肚子里的小生命呀。但是可能是此一时彼一时的缘故，自从两家人开始冷战，在海燕眼里男孩已经不是以前潇洒的假富二代，突然间变成了一个矮挫胖不务正业游手好闲的骗子了。。无奈虽然她那时曾给我老婆发微信爆粗口说，这么多年千挑万选的，最后找了一个大傻x,一家子骗子。。。但是肚子不等人，最后两家妥协，奉子成婚。隐约那时在我老婆朋友圈里见过他们婚礼的视频，场面可算宏达，一团和气的。

      随着孩子的出生，海燕颇感压力，孩子在长大，自己浦乳期没法去打工，丈夫在乡里做个没有编制的司机整天陪领带吃吃喝喝到处瞎逛，再加上以前大手大脚惯了 不但没有工资家用，月月还得从爸妈那里拿钱或者透支信用卡。老公公由于国家淘汰落后产能几乎破产 厂子闲置机器被查封，几乎不可能东山再起。可他老人家放不下谢安的架子，不愿意跟其他村里同龄人一样去大城市打工干体力活，更不愿意在本乡本土失了身份和面子。婆婆更指不上一个一辈子没工作过的农村妇女除了能胡乱干些家务，伺候房前屋后的菜地意外，根本没有勇气接触社会。

     想想整天这个家坐吃山空，月初约末，数不清的车贷卡账要还，拆东墙补西墙，换旧债借新债。再看看怀里一天天长大的孩子。海燕最后决定出去工作吧

     我一直觉得海燕这姑娘是个混社会的好把式，果然凭着不错的外形和多年的工作经验 她很快谋了一份高档服饰店店员的工作，靠提成吃饭那种，早出晚归，虽然辛苦点不过收入不错。日子就这样过下去也就阿弥陀佛了。。。

    后来没多久海燕就几乎崩溃了，她能忍受自己天天电动车奔波丈夫天天开车出去喝酒打牌充大款，能忍受娘家人冷嘲热讽骂她看错了行情，能能忍受同事间尔虞我诈泼涨水骂她和男顾客苟且。。。最不能忍受的是丈夫开始对自己家暴了。第一次源于海燕发现孩子喃喃自语间蹦出几个脏字，便要求公婆不要在孩子面前成天骂骂咧咧，怕孩子学坏，可能是海燕文化不高口才不好措辞有误后来事情演变成海燕指责谩骂老人不懂得老人成天看孩子的辛苦，在七大姑八大姨的添油加醋下，婆婆成了弱势的受害者，盛怒之下刚从外地陪领导旅游一圈回来的老公觉得很伤面子不分缘由家暴了海燕，当然夫妻间不会因一次家暴散伙，最少海燕还是家里最能挣钱的成员，后来全家人又不计前嫌的过日子了。。。不过家暴只东西呀估计上瘾，逐渐的成了海燕生活的一部分，海燕想过抗争甚至想起法律武器，不过婆婆说公公年轻时也打她，亲妈说亲爹年轻时也打她，姐姐说姐夫时不时也打她，弟弟说自己急了也打老婆。。。每个人都觉得被老公打很正常似的，她也报过警，警察也只是看看无大碍，就开始调节了事，她尝试抗争后的结果就是似乎每个人都拿她当异类，关于她被打原因的各种版本满天飞，海燕从几年前的樊胜美一下子变身成了我不是潘金莲里的冰冰了。。。人言可畏呀，家里人说她眼瞎活该，婆家人说他霸道没感恩之心，同事朋友说她有好日子不好好过。。。海燕抑郁了，怎样才能解脱呢，她真的不知道。一次为了老公偷自己钱还赌债的事，她又被家暴了，这次打的还挺重，海燕例行的猛推老公，鬼使神差的老公绊倒在地上并碰破了额头，流血不止。。。这下海燕的婆婆不干了，本是个老实的农村老妇人，每次海燕被打是她都是默默的劝海燕认命忍受，这次儿子的血一下子激怒了她，婆婆冲回来愤怒的指责海燕，如同力求同归于尽的母狮子。海燕彻底傻了，我得离开这里。。。一个念头突然崩了出来，这里不是几年那个朝思暮想住进来的豪宅了，这里是炼狱。。。这里没有人正真关心我的死活。。。必须走

        这就是海燕为什么要独子去北京打工的原因，村里前几天盛传海燕跟相好的跑了，我老婆也在某同学群听闻过，至于真假。在我这个天生悲观主义者眼里不重要，甚至整个海燕诉说的遭遇是否真实也不重要。。。海燕出走了，可以后面该怎么办，易卜生回答不了，我也回答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