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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吒生辰番外上

欢天喜地七仙女:日常碎碎念

天上云楼宫院,荣华富贵无比。宫中的主人托塔天王李靖,职掌玉皇殿前使,判断善恶无差移。

这一日千年的寿鹤飘飘舞舞,齐齐盘旋于云楼宫的缥缈云彩之间。

春风和气,瑞日祥云。来贺寿的群仙都能望见前方富丽绵延的宫殿群之间,众多飞舞的寿鹤。

这比李天王的寿宴更让人激动。此日是云楼宫主办的哪吒太子的寿宴,为庆贺哪吒千百年以来的一次整寿。

哪吒太子身居高位,辅佐父亲李天王统领天庭三军。云楼宫住的仅有这一位太子,万千荣宠集于一身。想来是华容无俦,何等清贵的名门娇客。这小太子的容色亦是闻名于天庭,无数溢美之词加身。

但这云楼宫内部,哪吒太子与托塔天王关系微妙。哪吒闲下来时,很少与李靖一同出现在人前。叫人望而不得,多了几分神秘。

宴会上群仙把盏,仙童们纷纷献上果子。

宴会是斋席,哪吒太子的寿辰之日,李天王向五百罗汉布施。因此那五百尊者先到。

罗汉们一起贺喜,亦有坐上水晶座讲解佛法的。一时间,穹顶有香花纷纷洒落,香气弥漫于整个宫殿。

俄而,那五百罗汉一起让开。香花飘拂,金辉照耀之间,一个身形纤细的小少年坐上了主座。这少年体型纤长,气质清幽,端的是一位钟灵毓秀的天上仙童。

李家是修仙的世家,一门皆是人族飞升的清秀仙人。连李天王亦是神色雅逸,纵然降魔大戟在手,却跟人们想象中威武的三军元帅有些差别。哪吒尚且年少,还是美貌童子。

今日是哪吒的生辰,他一身耀眼的红锦箭袖,绣带舞风。衬得整个人容色秀美如一朵红莲。

哪吒上了座,依礼纷纷向诸仙碰杯。他举止有礼,举手投足中挑不出一点错,让诸仙赞叹,不愧是贵门世家宠出来的小公子。

哪吒神情平静,没有情绪地看了一眼李靖请来的那些罗汉。他下座,依着繁复礼节,穿过那些罗汉们,向李靖和殷氏敬酒。

托塔天王和素知夫人也按礼数接了哪吒的酒,吩咐身边侍从捧出给哪吒的礼品。一番下来,看在外人眼里,让人眼花缭乱,感叹着世家门阀的繁文缛节。

哪吒这些年做什么都能做得很好。但父母那边有了年幼时的嫌隙,嫌隙有了则不可合拢。过去的伤害不能弥补,覆水难收。

但哪吒已经不在乎了。他心境淡漠,非常清楚,李天王已经不可能像他七岁之前,见到他就欢喜了。

虽然他们彼此都试图去改变过。任谁处于这种窒息般的关系之中,都不好过。

哪吒与一些相熟的神仙说笑了几句。便见一个青年手托异宝,飘然而入云楼宫中。

那青年因为今日是哪吒生辰,为了不喧宾夺主,特意穿了身毫无装点的素白衣裳。见哪吒与人说话,便静静地立在一旁,也不去打断他们的言谈。因此也很少有人注意到这个冷淡安静的青年。

只是哪吒太子眼尖,一眼便看见了人群中的那白衣青年。

哪吒回头对面前的神仙巧妙地止住了话题。他穿过人群,来到白衣青年面前,道:“哥哥,你来了。”

金吒微微点头。他仿佛知道哪吒还要说什么。他也不动作,静等着哪吒的下一句。

果然,哪吒转目看了看四周。忽而冷笑道:“没想到木吒还没到。”

金吒思索着,回答着哪吒:“今日这云楼宫斋筵,木吒还在他师父观音那里忙事,应该是来不了了。”

哪吒的气没有消,说到木吒他就言辞如刀锋般:“二哥这真是好大的架势啊。今日云楼宫是我的寿宴,他就是不来是吧。”

“上次老爷子做整寿的筵席,木吒也没回来成。”金吒说罢,面上忽然有了丝淡淡的笑意,他托起手中流光缥缈的一物给哪吒看:“这是我今日先送你的礼品。”

李家的三位太子,皆是自幼被师父养在阐教山中,哪吒在家中待的时间还稍稍长点。他们与父母不熟,比不得被父母娇养着的小女儿贞英。依礼他们在李天王面前尊称父王,私下里则是随口一句老爷子。

哪吒看见金吒手中那物,乐得笑了:“这是什么好宝贝?”

金吒手中是如同云气缥缈的水雾。那水雾聚散不定,彷如一方幻境,水雾中有两尾游鱼嬉戏。那两尾游鱼世所罕见,鱼尾如同仙人披帛,鱼身流光溢彩,色彩让人目眩神迷。

金吒知道哪吒是赤诚少年心性,平日里闲下来,亦爱着那些新奇玩物,他说道:“这两尾鱼是五龙山春溪的灵魄所化,送你玩的。”

金吒如此一说,哪吒心下顿悟。金吒的师门,阐教五龙山,是道教二十四治之一,职司春分节气。五龙山上,有弟兄们的伯师祖太上老君所留的五龙溪。

今日哪吒生辰,春日溪水潺潺,这两尾鱼便是春溪所化的灵物。

金吒袍袖一拂,忽然间那水雾中景象变换,万千世界交织。金吒手托幻境,白色广袖中伸出一截修长的臂腕,腕上垂着一串通明的佛珠。恒河沙数的世界难辨真假,唯独映着金吒腕间明珠,惊醒人心。

哪吒细心地观察着那幻境,心中早有所悟,他鼓掌而笑:“妙哉!是个妙物。这两尾鱼也是搅动幻境的因由。这法宝拿去攻击人心,人心难抗。”

金吒将这方水雾递给哪吒,道:“这春溪游鱼,我加了洗涤人心的甘露水,以作幻境运转。你拿去做耍解闷,出战时也可做法宝。”

哪吒喜不自胜,道:“哥你如今果然在精神攻击上有钻研。”

金吒点点头,道:“你莲花化身,防御诸多魂魄法宝。这游鱼你拿去,又可做魂魄攻击。”

前一阵子,玉帝陆陆续续将各处人才召回了天庭本部。一时间,玉虚门下的师兄弟几乎全在天庭齐聚,好不热闹。

剩了在川蜀任职的川主杨戬,在山东任职的炳灵公黄天化。当地要这两位管辖,调不回天庭。另有在东昆仑本部的白鹤童子等仙童,向来侍奉在元始天尊身边,玉帝当然要不来人。

众仙几乎都被调回天庭本部。但木吒已拜观音为师,取了法名出了家。出家人侍奉在师父身边,不能再回天庭任职。

玉帝从灵山召回金吒、韦护,从山东黄天化身边召回韩毒龙。给大太子金吒定了封号为甘露太子。封了韦护为三洲感应护法。加封韩毒龙为财帛星君。另有其他许多也被调回天庭的神仙,比如同样从灵山被召回的马灵耀。

金吒既被封了云楼宫的太子,依礼是要住在云楼宫的。

但这位自幼跟着师父在山中修道的太子,并不愿生活在云楼宫有时令人窒息的气氛中。

云楼宫于外是显贵的世家门阀。但对哪吒来说,有着当年桩桩件件的往事累积至翠屏山的嫌隙。对金吒来说,是有礼却不熟的父母。

金吒和木吒自幼被师父取了名收入门下。在家待了少许时日,严格的家教下,学了世家的礼数,之后便被师父抱回东昆仑。

幼时离家,加之师父教导也留下了贵公子的秉性。但多年后,却早已记不清父母模样。

金吒在阐教,只知普贤师叔家的是自己的亲弟弟,因此他懂事倒早。只是弟兄们从何处而来,师父不提,他们也就淡了心,绝了红尘念头。清虚师叔家的天化才上山时,闹腾得特别厉害,但日子久了,也就看淡了。

金吒懂事之时,玉虚至宝灵珠子化形,阐教上下对灵珠子万般宠爱。金吒亦是非常喜爱这个小师弟。

只是木吒当时还年幼,与灵珠子只做男孩子之间的打闹。当年未起怜爱之心,如今想来,也导致后来的争竞。

灵珠子是宝物化形,无心无情。教中上下商量着要为他得个人身,教他感受人情温暖。当时玉虚弟子中,李家只有两个孩子,都成了修道苗子,金吒还颇为喜爱灵珠子。而李家家主李靖原本也是个修道人。

阐教上下只当李家是个前途无量的清贵世家,便将灵珠子送去。

金吒想,若当年能知道家中原是那般模样。他当跪求在玉虚宫门口,请求师长们给灵珠子换一家投胎。

灵珠子投胎不过区区七年。师父告诉了金吒家中的噩耗。

哪吒惹下滔天大祸。身死立庙后却被鞭打金身。

父亲与幼弟闹成这般模样。原来那个自己多年未回的家就是这样,金吒心中失望。

当玉帝把金吒召回天庭时。他奏请玉帝要自己立府。因此玉帝下令修了月轮殿为甘露明王的府邸。

金吒多年以来,习惯了与师父在一起,要不就是一个人住着。

这日哪吒的整寿。金吒下值以后,就把前几日回师父那里准备的礼品取出,去云楼宫贺寿。

及至寿宴结束,木吒也未能赶回云楼宫。只有普陀山的一只白鹦鹉送信来。世家子弟礼数不漏,在信上写得分明,给父母兄弟讲了他被师父拘着,今日着实赶不回来了。

哪吒冷笑连连,言语间又刺了木吒几句。

金吒看了哪吒一眼。他知道哪吒有时冷静得可怕,很多事哪吒已经不放在心里。但面对木吒时,哪吒情绪则很大。

金吒倒也习惯了弟弟们之间的这种氛围。反正再过几千年他们也是这般模样。

第二日金吒和哪吒在校场上相遇。

两人各自挥退了天兵。哪吒见状,已知金吒的意思。

小少年掠开艳色流洒的披风,坐在白云上,无聊地打了个呵欠,道:“看来你我要说的是同一件事。”

一身素甲白衣的金吒点点头,拿出一封信来。

原来二郎神杨戬寄了信来。哪吒整寿,在云楼宫那是公开的宴席。杨戬则琢磨着在灌江口给哪吒也办一场寿宴。一则让哪吒高兴,二则全了杨戬思念兄弟之心。

哪吒摇头笑道:“杨师兄真是花样多。”

金吒道:“杨师兄是宜黄戏的戏神,为人美好,以游戏而得道。”

原来杨戬在信中提到。这场寿宴,把同门兄弟都找了来。玉虚门下弟子,遍布大千世界,各处风俗不同。杨戬提议,要每个兄弟到时摆出自己口味的菜肴来。带厨子,或是自己到灌江口下厨都可。寿宴完了之后,杨戬做东,请兄弟们去狩猎。

因金吒和哪吒住在两处,虽然同在天庭,杨戬也寄了两封信。

金吒因问道:“今日下值后我来寻你,一同去灌江口。用不用找雷震子他们一起?”

哪吒懒懒地摆摆手:“雷震师兄的风雷双翅快得很。管他干甚么?”

下值后金吒与哪吒到了灌江口。

一进二郎神庙,只见庙中热气腾腾,满是落入红尘的烟火气。随之还有冲鼻的浓香辛辣之气。

“咳,咳,”哪吒捂住口鼻,玉容泛红,道:“杨师兄这是又在煮他的火锅?”

金吒指尖点开甘露之气,驱开热雾。哪吒神清气爽,便向前看去。

只见神庙中央点着炉火,炉子上架着的锅中,各种辛辣的香料正热腾腾地煮着。

一个俊美的青年架着二郎腿,黑袍委地。他额生天眼,转头向哪吒与金吒招了招手。

一阵笑声随之从后传来:“快叫他们过来!他们两个吃不得辣,正好给雷震子你作伴。”

说话的青年身形高大,一身华丽的锦袍。他生得清艳卓绝,容貌锋利夺目。

雷震子不理他,自顾自地挑了枚清爽的仙果,嚼着吃了,才道:“天化师兄,你不是也吃不得辣?”

说话间,果然见师兄弟们都来了。

其中一个少年正与兄弟们打闹着。他生得与金吒和哪吒相似,齿白唇红,眼目清澄。但李家三位太子中,木吒是生得较英武的。

金吒长得有些像母亲,他容貌清秀,且眉眼端正,剑眉星目,不失天庭元戎家族的大气。哪吒小小年龄,尚是秀丽美貌。

而木吒长得有些像父亲,又生得浓眉大眼,少年平添了威武之气。便是顽皮地笑着时,眉目中亦带着睥睨。

木吒昨日虽是错过了云楼宫的寿宴。但他紧着赶路,今日倒是很早就到了灌江口。

哪吒一见木吒,不由错愕地立住了。

但不过一瞬,哪吒便觉得自己充满了力量。他觉着自己满是伶牙俐齿,能与木吒斗上三百回合。

哪吒打量着眼前身着暗青劲装的少年。想起了很久之前。

那时,他们挚爱着针锋相对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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