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壮士,赐之卮酒

欢天喜地七仙女:日常碎碎念

每年三月三是西王母寿诞。

王母寿诞每五百年,则蟠桃结果成熟。主管蟠桃园的七位公主,则摘桃开办蟠桃宴。

此次蟠桃大宴诸仙告辞后,王母又办了一小小家宴,留请了二郎神与三圣母。

原来这二郎神杨戬,幼时被西王母所救,也视王母如养母一般。王母偶在瑶池办家宴,都寄信到灌江口,邀二郎兄妹到西昆仑瑶池,探视西王母东王公二老。

这日家宴之上,杨戬命一众草头神抬上几十数坛子,供奉给二老。半数留在王母之瑶池,半数由王公宴罢带回到蓬莱。

那坛中酒香扑鼻。王母见这供奉上来的酒,含笑道:“二郎倒有趣。”

席间却有六公主蓝儿上前。

蓝衣仙女素爱清雅,此时却不避酒气,上前对王母一礼,笑曰:“我闻人间香客有句诗。叫做萧鼓喧天闹酒行,二郎赛罢赛张王。说的便是杨戬哥哥与祠山大帝。”

蓝衣仙女乃是天庭中个个称颂的名门闺秀,是一位才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尤擅诗词。

未等杨戬自谦。又有三公主黄儿拊掌大笑,上前揽了六妹身子,替六公主挡了挡酒气。

黄衣仙女笑曰:“原来杨二郎如今倒成了个酒神。”

杨戬拱手道:“卮娘说哪里话。你也知是凡人随口一说,我哪能比那真正的酒神杜康,那才是酿酒的祖师。”

黄儿不言,面上的笑却依旧不曾收起来。她却知这杨戬心眼多。表面上拱手对她说着话,实则话说给王母及诸仙听,以做自谦。

王母含笑看着座前的小儿女们说笑。末了道:“二郎,我这瑶池乃是个清净的女儿国。酒是好酒,却给谁饮”

这话也难不倒杨戬,他对王公王母施礼道:“这酒带回蓬莱正好,却不正有一位酒后逞风流的吕仙友”

杨戬转凤眼,朝席间一看。席中一位白衣折扇,风流倜傥的青年随之对着他一笑。

这摇着折扇的青年,正是东王公座下,八仙之一的吕洞宾。酒色财气,三教九流皆通,风月丛中美名扬。

杨戬又道:“这酒留给瑶池更佳。昔日下界楚汉之争,鸿门宴上,项王唤大将樊哙吃酒,呼之曰,壮士!赐之卮酒。”

他凤眼落向旁侧一人,笑道:“正有一位天庭中难寻的酒中豪侠,名曰玉卮,正在瑶池。”

黄儿闻之大笑,道:“杨二郎,我比之大将樊哙如何”

杨戬道:“酒量相似,性情亦似。”

原来王母座下的七位公主,乳名唤做红衣、橙衣、黄衣、绿衣、青衣、蓝衣、紫衣。

仙籍上七位公主的大名,则写做华林、态盈、玉卮、媚娴、青娥、婉罗。唯有七公主尚未取大名,传闻是王母宠溺七妹,日日呼之乳名,倒把仙籍大名之事搁在一旁了。

诸仙都知三公主此神,大名写做玉卮。她的乳名,知道的人极其稀少。又唯有她的父母,及她的夫君甘露大太子金吒,此等平日里极亲密的人,唤她做黄儿。

此时黄儿上前朝王母拜道:“今日家宴,杨二郎送来这酒,阿母就允我吃上一回,也不负了杨家二郎的美意。我自家也有分寸。”

黄儿平日在王母眼皮底子下却不能痛饮。王母此时听她这般说话,点头道:“也罢,今日看在二郎面上,这酒便赐你一些。”

黄儿大喜,回席拉了一人胳膊,道:“来,来,你我今日不如来斗酒,也吃得尽兴。”

那人亦着白衣,正持盏品茶。但与旁人不同,一袭衣袍毫无纹饰,素得像山间峰顶的云雾。

杨戬回头见黄儿拉了那人,这下心中不由暗暗叫苦。

趁着黄儿去开坛试酒。杨戬到了那人身边,自拉着他私语道:“我原以为卮娘会点那嗜酒的吕纯阳。再不济点我也罢。不料却落在贤弟头上。”

那人倒是淡定,从容而道:“我岂能心里无数。早料到黄儿多半要我陪她。再者我看她是有意,就想看我陪着斗酒。”

杨戬摇头道:“旁人不知,金吒你又掺和得少。我幼时在瑶池,倒知道卮娘那些德性。她的名字写为玉卮,汉时应劭说,卮,饮酒礼器也。卮是上古酒器,下界唐代之后,已几乎不在凡间流传。”

金吒道:“这我在书中见过。”

杨戬道:“所以你知道三娘的厉害之处了罢。韩非子又说,千金之玉卮。玉卮是酒卮中最贵,因玉是长生之物。这卮娘正是个有名的酒缸子。”

他担忧地看向金吒:“你平日里清淡克制,又不学哪吒他们豪饮。这酒量哪能比得过卮娘。”

金吒道:“师兄就当我今日舍命陪英雄罢。”

杨戬道:“我知道贤弟心中有计较。我把这些都叮嘱你了,你法子多,到时自不必硬撑。”

待黄儿抱了那酒坛,她与金吒二人对饮。

杨戬却是越看越不对劲。

旁人有的或不知。杨戬法力深厚,岂是看不出来他原本是盼着金吒出些计谋,寻个巧处,把那些酒水移到别处。

哪知在杨戬天目观看之下,金吒静坐敛袖持杯,从始至终,从未用过任何法术。

金吒竟是一杯杯真的饮了下去,未曾停过。看得杨戬这下真是叫苦,心想金吒酒量平平,此次想把自己灌醉不成

杨戬再转目看对侧的黄儿。

金吒持玉杯。黄儿倒是次次大碗吃酒,饮得又急又满。

不多时。黄儿的案侧已堆叠了几十大碗。只见那些琉璃碗中滴酒不剩,干净得很。黄儿端坐座上,眉目神气越是清明,笑吟吟地望着对座的金吒。

这几十碗烈酒,这三公主只当是白水饮了下去,干净利落。

席间诸神暗暗称奇。

他们外人却看不明白。只见那金吒太子持杯饮酒不语,仪态从容,不似那三公主猛急,金吒太子真个是端方雅正。

也不知饮了几时,依旧见那金吒太子静坐,不言不语,不发酒中狂言,不似酒中醉态。

只有三公主笑盈盈,杨二郎生愁思。

外人不明。杨戬却知,金吒为天王大太子,教养得仪态高雅。金吒酒醉时亦不失态,故此旁人不知。

只是见了金吒神思朦胧,倚靠宝座,桃花眼中水光涔涔。杨戬便知,自家这师弟这便是酒醉了。

却不可叫金吒继续被卮娘灌下去。杨戬正欲上前,心想务必要把金吒扶抱带离,不可叫旁人阻拦。

不想却见黄儿停下了倒酒的手。她看着金吒直笑:“原来你醉了是这个样子。”

黄儿转头见杨戬上前,她摆摆手,转过去扶起金吒一只胳膊,扛在肩上,对杨戬道:“你不消担心。我自扛他回府。”

杨戬止住步子,道:“原来你今日存心想把他灌醉。倒是金吒师弟早料到的。”

黄儿哈哈笑道:“怪我怪我。你这当师兄的知道,他平日里过得清净。故此我从未见过他酒醉时模样,今日设下此局。也不是日日都这般胡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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