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初见

寂静无声的藏书阁，只留下蓝澈一人，闪烁不定的烛火为这一切蒙上了一层恐怖孤独的阴影。

“啊！”梦中惊醒的蓝澈此时身上全是冷汗，从额头上划过鼻梁，最后落在面前的纸上，云出一道难看的污渍。

蓝澈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心脏怦怦直跳，蓝澈自嘲的轻笑一声，将脸埋进手心里，从胸膛发出一阵沉闷的笑声。

【姜书颜啊姜书颜，你可真是可悲，这个世上从没有人爱过你，就算是你救下的人也想让你死！】

【你真是没人爱的个可怜虫。】

蓝澈的笑声虽然沉闷，却不见悲伤，似乎他只是一个冷眼旁观的庸人，笑着看别人悲惨的一生。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眼泪还是从指缝间滑落，一滴一滴的落在眼前的家规上，将那浓厚的墨色晕染，变淡。

“可我还是好疼啊……”

蓝澈轻喃了一句，他的声音很轻，就连风都不曾听到，窗户吱嘎乱响，书纸上下翻飞，烛火摇曳不定，风涌进房间，带走了蓝澈身上最后一点温暖。

起风了。

“呼”风吹灭了烛火，整个藏书阁陷入了一片死寂，蓝澈依然不动，哪怕他依旧害怕黑暗，哪怕黑暗所带来的窒息感几乎令蓝澈昏厥，但他依然不动。

自虐般的感受孤独与黑暗，蓝澈那时曾想过，我应该留在这里。

蓝澈几乎感受不到呼吸，感受不到心跳，他似乎要溺死在这黑暗之中了。

“吱嘎”一道很轻微的开门声，蓝湛端着饭菜走了进来，当他看见漆黑的房间时，眼里闪过一丝不悦，摸索着点上了那盏烛火，此时蓝澈的眼前有了光亮，渐渐光亮逐渐放大，这一刻，蓝澈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

蓝湛走的很稳，也很快，转眼就停在蓝澈身边，一套叠的整整齐齐的衣服被他放在蓝澈身旁，“夜间凉，加衣。”

蓝澈这时才发现原来身上还披着蓝湛的外衣，蓝澈看着蓝湛点燃烛火的背影，轻声道：“二哥，谢谢你。”

“你我是兄弟，照顾你是应该的。”

蓝湛的声音依旧是那么毫无波澜，蓝澈心头一暖，“嗯！我们是兄弟。”

那天夜很长，但并不冷，蓝澈只觉得世间所有的风都绕过了他，蓝澈端坐在书案前，一笔一画的写下：

度尽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

蓝湛站在不远处翻看着藏书，蓝澈嘴角弯起一道笑意，“但还是谢谢你，二哥。”

那一天黑暗之中的一点烛火，驱散了困在蓝澈身上从未散去的阴霾，此后蓝澈也终将去迎接新的未来。

……

当晨曦划破天际，日出像一瓶五彩缤纷的颜料，渲染了刚睡醒的天空。

蓝澈悠悠转醒，柔和的阳光像蜂蜜般淌满他全身，此时藏书阁里只剩下蓝澈一人。

蓝澈看见桌子上的纸条，“进膳，用药。“

字迹工整细致，一看就是蓝湛留下的，蓝澈会心一笑，将剩下的家规补齐，收拢好所有的东西，便向蓝启仁的房间走去。

此时已经日落西山，而此刻蓝澈才反应过来今天自己又没有吃药，转过头想去后厨把药拿回来，不然等二哥回来他又该生气了。

蓝澈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蓝湛生气，无论蓝澈怎么道歉，怎么求他，蓝湛始终一眼不发，用那一双琥珀色的眼珠子盯着蓝澈，眼里藏着蓝澈不愿看到的悲伤与自责。

蓝湛不愿意蓝澈这么作践自己，更多的是对自己的责备，如果当年可以在早一些找到他，一切就不会像这样了……

【不是这样的，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我蓝澈自找的，是天道要杀我，与你无关。】

蓝澈每一次都想告诉蓝湛，可最后话堵在喉咙里转了几圈又被蓝澈咽了下去，他直觉告诉他这件事不能告诉任何人，否则会给他们带来不幸。

这时远处一阵吵闹声吸引了蓝澈的注意力，吵闹的源头正是云深不知处的山门口，蓝澈眼里极好，隔着老远就看见了聚在山门口的江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