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抉择

几只精灵见此仙草，纷纷出手抓取，却偏偏任谁也拿不到手中，每次眼看就要抓到又扑了个空。

“此花认主人，别耗费力气了！”

这淡淡的话音落下，唐三只觉身体一松，紧紧困住他的那股霸道之力瞬间消失，连同那道无色结界也一起消失。

“你要找的人，就在里面，能不能把她救活，还得看你的心！”青衣长者的语气平淡，仿佛任何人的生死都与她无关。

一语落下之后，她的身影也凭空消失。

唐三试着伸手去碰相思断肠红，它果然不闪不避，乖乖在他手中。

小舞的相思断肠红为何会出现在他身上？他何时成了它的主人？此刻的他虽然满心疑问，却无暇去想。他只听到那长者说胡列娜就在这个山洞中，且伤的极重。

这个山洞气候干爽，温度适宜，仿佛能将外面的四季变换隔绝。唐三走过一条不宽的小路，小路两旁摆放着发光的晶石。

进去之后看到一个不小的水池，水池上水波潺潺烟雾缭绕。水池旁不远，有几块由玉石铺成台阶，上去数步是由晶石铺成的地面，晶石发着淡淡金光。

晶石之上摆放着一块浅色水晶，水晶之上，青烟缕缕之间，似有玉体横陈其中。

唐三连忙朝那块浅色水晶跑去。

只见，青烟缕缕之中，一道娇躯横陈其上，一袭白纱遮体，乌黑如瀑的长发平整的披落两旁，她双眸紧闭，白皙似雪的肌肤如玉一般带着光泽，额心的狐尾花印记依旧夺目，气色红润，丝毫看不出一丝病态。

“娜娜！”唐三轻声叫道，这话音带着一丝颤抖，又伸出略微抖动的手轻抚她娇嫩的脸颊。

此刻他的中心百感交集，不知有几分欣喜，几分心痛，几分自责，几分忧愁。

在武魂殿的一处别院中两个侍女正在院中忙碌着。老旧的木院门传来“咯吱”作响。因此处平日里显有人来，两个侍女听到开门声都停下了手中的活，往院门处看去。

一个突来的身影让他们神色陡然一变，又赶忙收起惊恐之色，同声行礼道：“冕下万安！”

自从千寂风成为教皇之后就将比比东安置在这座偏僻的院落中，平日除了两个侍女外不许任何人靠近此处。

这个院落占地面积不过五六百平。在武魂殿中同等大小的院落比比皆是，通常是给身负职位在武魂城中没有置办住宅的魂师使用。

从大门进去除了可见的正屋较为宽大外，两旁的房间不过五六，因无人居住被染了些许烟尘。院中一角种有一株岩桂，虽已到绽放之季却枯枝败叶毫无生气，整个院落颇显荒凉之意。

对两个侍女的问安，千寂风未曾正眼看过，一副冰冷之态直奔正屋而去。

两个侍女见他直奔正屋，二人面面相觑对视了一眼，随后露出担忧之色。

屋子里，比比东正盘腿坐在一处，合眸修炼，自中毒之后她一直利用自身的毒液在寻找破解之法。

从千寂风进入院子的那刻她便已知晓，只是置若罔闻。

“母亲近日可好？”

对千寂风冷淡的问候，比比东仍是闭目盘坐着，并未言语。

见比比东没有理会，千寂风走到桌案旁坐下，独自倒了一杯茶饮着。

片刻后又道：“前几日，我在星斗大森林掠杀十万年魂兽时，遇见了胡列娜，您猜怎么着？”

闻言，比比东睁开双眸，拧眉看着千寂风，只是仍旧没有说话。

千寂风将她的神色看在眼里，他嘴角微勾，“我原以为母亲待她如亲生女儿一般，是真心喜欢她，原来你会对她好，是另有所图。”

“只是我不明白，九尾天狐如此难得，想必您当年也是费了不少心思才找到她的吧！”

“既找到了且将她养在身边这么多年，怎么就突然放她走呢？”

闻听此言，比比东一脸不解。“什么九尾天狐，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千寂风冷哼一声，“你知道我最讨厌你哪点吗？就是你这副虚伪的样子。”

“难道你把她养在身旁不是为了她的内丹吗？”

比比东诧异道：“不可能，娜娜怎么可能是九尾天狐，她的武魂和我和众长老们都检验过，不可能出错。”

见比比东一副诧异的神色，千寂风更加气急，他厉声道：“事到如今，您还要再装吗？当日在星斗大森林中，她开启武魂时身后的那九条狐尾我是亲眼所见！”

“为了不让我得到天狐内丹，你宁可将她放走。你可真是我的好母亲啊！”

冷笑几声后，千寂风又道：“我告诉你，那只九尾狐我势在必得！”

一语落下，手中的茶杯也被其捏碎，如粉尘一般。

千寂风走后，比比东还是无法相信他所说的话，心里有种莫名不安的思绪久久不能褪去。

 参天古树下，凝蕴水晶旁，一株色泽红艳的仙草正浮在虚空中。

唐三站在一旁看着它掉落的花瓣，一片片吸入到胡列娜的薄唇中。

日月交替，朝夕轮回。时间一天天过去，只是胡列娜还未醒来。

这几日唐三一直守在凝蕴水晶旁未曾离开过半步。他的双手紧紧握着那双纤纤玉手，如大海般深邃的双眸紧张地凝视着她，害怕错过一丝动静。

已经过了六日，为何娜娜还未醒来，难道就连相思断肠红也救不了她吗？心念一此，他猛然想起那日青衣长者的话。

“能不能把她救活，还得看你的心！”

我的心？是我心中对她的情不够深吗？唐三突然有些害怕起来。他握紧她的手唤道：“娜娜，醒醒！”

“娜娜，别睡了好吗？娜娜……”他的语气带着一丝恳求，带着一丝害怕，也带了些许无奈。

就在此时，一只精灵从山洞外飞了进来，小精灵的翅膀不断鼓动，手上拿着一个和它差不多大小的兽角，兽角在它口中一吹，竟说出几句人话来。

“长老要见你，请速速随我来！”

唐三对它的话置若罔闻，仍旧处在那看着胡列娜，一动未动。

他现在一心只想胡列娜能醒来，其他的事无心理会。况且时间已经过了六天，在这节骨眼上他更不会离开半步。

精灵见状，又道：“长老原话是，若想让她醒来还缺一物。”

“是何物？”唐三神色一变，急忙问道。

精灵只说“你跟我来便是！”

唐三微微蹙眉似有所思，随后伸手轻抚胡列的娜脸颊，温言道：“我很快就回来！”

跟精灵出山洞时已是深夜，小精灵手中提着一盏极小的青灯在前面引路。唐三跟着它来到一处山洞入口。

这个山洞的入口极窄且布满青苔，若不是有人引路，根本不会有人留意到此处。

往洞内行至数十步，到了一处较为宽敞的地方，而往前的道路则分为五条。

唐三不禁暗自感慨：“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山洞竟暗藏玄机，这五条道路都是通往何处？”

精灵提着青灯入了右边的第二道，唐三环顾四周后也跟了进去。又走了一会他的身影来到一处大门外。

这扇门是由玉石打造而成，两旁悬挂着两个灯盏，灯盏上各自站着一只精灵，精灵手上握着和身体差不多高的铜枪，面色严肃。

“进去吧！你想要的东西就在里面！”那只引路的精灵说完，石门就打开了。

石门开启之后，出现在唐三眼前的是一个宽敞的岩洞，岩洞顶部悬挂着一根根锥状乳石，在晶石的反射下映出各种颜色。岩洞两旁是高度参差不齐的石柱，石柱的形态各异的像似被刻意凿成的，又像是天然形成。石柱当中有一座由玉石雕制而成的宝座，宝座旁围着许许多多精灵。见有人来那些精灵都将目光投在唐三身上。

唐三抬眸望去，宝座上坐着的是一位身穿青色衣裙的女人。女人一头华发披落至腰，奇的是在她脸上竟找不出一丝细纹。眸若繁星，肌肤如雪，娇嫩光泽。裙摆之中一双玉腿半露在外，玉足一丝未挂踏在宝座下的一块黑石上。如谪仙一般。

这就是那位前辈的真面目吗？为何在此处她的身体看起来不像是虚影？

唐三没有再思虑其他，恭敬道：“前辈，听说您有一物可让娜娜醒来？”

长者冷冷说了一句：“确有一物！”

“是何物？还请前辈明言！”

“不急，先告诉我，你因何来此？”长者的语气仍旧冷淡。

唐三不解“是前辈差人带晚辈来此。”

长者双眸注视着他，沉声道：“我是问你，因何来到斗罗大陆？”

闻言，唐三神色巨变，瞳孔骤然放大，全身汗毛竖起，脊梁阵阵发冷。

他强装镇定，看向长者“不知前辈此话何意？”

长者冷笑一声“你本不属于这个世界，我说的可有错？”

她是如何知晓此事的？难道她就是传说中在上古神身旁的九尾天狐吗？

“前辈说笑了，我自小出生在星斗帝国的一个偏僻村庄之中。难道出了斗罗大陆，还有其他世界存在吗？”唐三反问。

长者没有理会他的问题，继续道：“这个世界，因你的到来而打乱了秩序。我希望你能从哪来，回哪去！”

唐门是唐三从小到大生活的地方，也是他最怀念的地方。刚来到斗罗大陆时他确实想过要回去，只是迫于找不到回去方法。现在，他只想留在这里，为一人留在这里。

“这就是让娜娜醒来的条件吗？”

长者答道“你要这么认为也可以。”

“这个世界若是因我打乱秩序，我愿意尽我所能让它恢复，如今的我回不去，也不想回去。”

闻言青衣长者将眸光投掷一处，神色黯然，不知在看些什么，想些什么。随后她的身影消失在虚空中。

唐三见状，转身走出岩洞，那道玉石大门却陡然落下，拦住了他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