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忘机见魏无羡对自己的化深信无疑,心里不由生出一丝失落感。
“蓝湛,你等下干嘛?”
魏无羡吃饱喝足来了精神,完全不像一个刚刚得了重感冒的人。
反倒是一向作息规律的蓝忘机折腾了一晚上之后神色之间尽是疲惫。
“没什么事的话我带你去个好地方啊。”
看着魏无羡眼里的小期待,蓝忘机那句“不去”最终没能说得出口。
见蓝忘机不反对,魏无羡立马换了衣服,拉着他出门。
清晨的雾色已经淡淡散了,虽有些清冷,但天气还算好。
魏无羡一手拉着蓝忘机,一手抱着画册,走了一路,说了一路,蓝忘机的思绪纷纷扰扰绕了一路。
最终停在一棵梅树旁时,两人的鼻头都有些发红。
“蓝湛,就是这儿了,你往那边站一站。”
魏无羡咬着笔、歪着头,眼睛微微眯着,比划来比划去后说了这么一句。
蓝忘机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乖乖挪了几步,向魏无羡投去个眼神,问他是不是可以了?
魏无羡又拿着笔比试了好几次,摇了摇头说:“蓝湛,你再往前走两步。”
“再往右点。”
“再后一点点。”
“对对对,稍微侧一侧。”
“不对不对,不是那边,是另一边,对了对了,就现在这样,你坚持会儿啊,别动,别动。”
要不是魏无羡此刻表现出一副非常认真的模样,真的会有人觉得他就是在故意耍蓝忘机。
然而,一向让人觉得难以接近的蓝忘机竟然乖乖的配合。
盘曲逶迤的树干,冷冷清清的蓝忘机,却让魏无羡迷了眼。
“蓝湛这样的,喜欢他的女孩子应该很多吧。”
想到这里时,落在纸上的笔尖顿了顿。
“他以后的女朋友,估计也会很好看。”
魏无羡晃了晃脑袋,赶走自己那些莫须有的失落。
本就不厚重的颜色在水的晕染下一点点散开,寥寥几笔,勾出一张蓝忘机倚着梅树的背影来。
只穿了一件白毛衣,背影也略显单薄,只是目光恰好不偏不倚地望向持笔的人。
那一树刚开了的梅花,也被衬得没了颜色。
这是魏无羡第一次画蓝忘机,拿给他看的时候,那张平日里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上也多了几分不可察觉的笑意。
淡淡的水彩画,刚探出头的红梅,和穿着白毛衣的清冷的蓝忘机,定格在魏无羡前不久才买回来的画册里,也定格在十五岁的蓝忘机的记忆里。
那时他并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意思,只是在潜意识里觉得魏无羡于他而言很不一样。
多年后的多年后,这幅画也曾出现在展览厅里并不起眼的角落。
落了灰的玻璃橱窗,略显消瘦的背影,在满室华贵色调里这幅褪了色的水彩画成了最不起眼的背景。
有许多慕名而来的参观者,看到这幅作品,大叹败笔。
“这么高端的一个画展,却放着这么一副没有什么美感的作品。”一人吐槽道。
“是啊,魏先生,这个,您考不考虑撤了?”有人问。
魏无羡却摇了摇头。
许多个年轻的面孔上露出疑惑地目光。
魏无羡却笑着望着轮椅上的蓝忘机,说:“画里十五岁的他,望着的那个人,是十六岁时的我。”
这时蓝忘机也抬头看他,眉眼苍老到无法辨出前尘,只是,那眸光里,还是只有魏无羡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