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的饺子

日子像流水一样，不知穿越了多少名叫光阴的小路，秋叶落了尽，便以萧索的姿态迎来了冬天。

立冬那天，下了雨。

清晨还是细雨，到了中午，已是滂沱。

“蓝湛，今儿立冬，要吃饺子的。”

“不是冬至才吃？”

“哎呀，反正带冬的都要吃，走走走，我请你吃啊？”

蓝忘机有些不明白，魏无羡也是一个南方人，为什么对北方的节日这么上心？

魏无羡拉着蓝忘机，蓝忘机一路躲着泥走，却不想什么来什么，被骑自行车经过的下班族溅了一身泥。

魏无羡知道蓝忘机爱干净，忙从兜里掏出纸去帮他擦，却因为只有一把伞而被雨打湿了整个背。

“魏婴。”

“没事儿，我这人皮实，也不知道淋过多少次雨，你爱干净，下午还得上课，换不了衣服。”

蓝忘机轻轻笑了，虽然雨这么大，却还是觉得这一刻像是闪着光。

伞偏了下，上面灌下来的水全都落到蓝忘机脸上，魏无羡忙去挡，却听见蓝忘机说：“不打伞了，跑过去。”

“好啊！”魏无羡跑在前面，回过头对收伞的蓝忘机喊了句“蓝湛你快点！”

隔着雨幕，魏无羡的笑却落在了蓝忘机心里。

那声蓝湛，在冬雨中像极了燕子呢喃人间四月天。

四月芳菲虽早已落尽，蓝忘机心里的那束桃花却悄然盛开。

蓝忘机生在江南，梅子黄时雨，池草暗喧蛙鼓，小时候家里虽然管的严，但也不是没在雨里跑过。

只是这里的雨跟家乡的大不相同，苏州的雨温柔沾衣，眼前的刚硬刺骨。

到了饺子馆的屋檐下，魏无羡把搓热了的手覆在蓝忘机的上面：“你从小在江南长大的，肯定怕冷，我给你暖暖。”

魏无羡没注意到他这样的动作有多暧昧，蓝忘机也忘了躲开。

进了门，暖气扑面而来。

“老板，两份饺子！大肉馅和…蓝湛，你爱吃什么馅儿的？”说到一半魏无羡才想起来自己不知道蓝忘机爱吃什么。

“都行。”

“那就要三鲜的吧。”

魏无羡本想点羊肉的，又想到他口味清淡，怕是受不了那股膻味儿，想来想去，换了三鲜。

“饺子来咯！”老板娘很快就端来了两份饺子，看到两个人身上都湿漉漉的，“怎么带了伞还淋成这样？赶紧脱了，我给我们烘一下。”

面对老板娘的热情蓝忘机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左脸颊的小酒窝显得他乖巧的不得了。

魏无羡笑的一口辣椒呛到气管里，半天缓不过来。

蓝忘机一边给他顺气一边说：“吃东西时你笑什么？”

颇有几分责怪之意。

“蓝湛，你是不是也没那么讨厌我？”

魏无羡抬头，刚好对上蓝忘机的眼睛，大概是刚从外面进来，眼里蒙了雾，湿漉漉的。

“吃饭。”

“蓝湛，你还没告诉我你讨不讨厌我呢！我们都做了一学期同桌了。”

蓝忘机不说话，魏无羡就一直缠着问。

最后自顾自地说：“反正我不讨厌你。”

那一天，雨拍打着玻璃窗，男孩子撒娇的调子，清清亮亮的的声线，和不太喜欢却吃干净了的饺子，是很久很久以后想起都会挂着笑的回忆。

蓝忘机终究没告诉魏无羡讨不讨厌他，但他们的关系，似乎因为那碗饺子缓和了不少。

老板娘拿来烘干的衣服时乐呵呵地问：“你们俩关系很不错吧。”

两人但笑不语。

不多不少，刚巧知道。

不深不浅，恰是新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