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了好几天，到底是该委婉地提及这件事还是直白地同李承泽说呢？
他是我的心上人，我不该遮遮掩掩，感情里，一旦埋下怀疑的种子，就会越来越根深蒂固。
我决定和李承泽摊牌。
要扳倒那只猛虎，首先得让棋子决定反抗。
范闲离京，在他回来之前，我必须要把一切都部署好。况且……我知道李承泽另有打算，我决不能让他走错路。
我找了一个月明星稀的晚上，屏退左右，以赏月的理由约他去后院。
“说好出来赏月，怎么一副有心事的样子？发生什么事了？”李承泽见我愁眉不展，问道。
我轻阖上眼，做了个深呼吸，做好心理准备后，直入主题：“李云睿是不是你这边的？”
李承泽怔愣了一会儿，干笑道：“你……你在胡说什么？”
“你只需要诚实地回答我，是，还是不是。”我盯着他，不放过他任何一个表情，“不要对我撒谎。”
李承泽顿了顿，坦白道：“是。”
我得到了意料之中的答案，继续问道：“李云睿叛国，你知道吗？”
“知道一半。”
“牛栏街刺杀，到底和你有没有关系？”
李承泽看着我，点了点头。
我深深叹了一口气，心里释然了不少，原来我猜的都是对的。看来，原剧的大结局多半也是李承泽自爆，和范闲这个男主人公作对，能有什么好下场。
“我猜，你下一步，是要对范闲下手？”
李承泽闻言，轻笑了一声：“我在上京城敛财，他迟早会查出来。”
“放弃这条路。”我抓住他的手，看着他，“承泽，为时不晚。”
“我没有别的选择。”李承泽嘲讽道，放开我的手，“你放心，若我失败，定不会连累你。”
我知道他的意图，他现在想把我推开。可我，从来都不是一个会置身事外的人。
“李承泽，我现在要和你说的，是皆大欢喜的办法，只要你放弃勾结李云睿，只要你相信我，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
李承泽愕然：“你在说什么？”
“若你只是为了保命，这条路一定是最万无一失的，若你贪恋权势，想坐上那个位置，我没有那个本事，也不会再来管你。”我抓住他的手，看着他，“你要怎么选？”
“我筹谋多年，怎能轻易拱手让人，甘居人下。”李承泽内心挣扎，偏过头不敢看我。
我眼神一暗，他终究还是选择了权势吗？
我缩回了手，自嘲一笑：“原来一切都是我自作多情，你一心求死，我无话可说，那就这样吧，你有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不会强求你做任何事情，你也不要干涉我的生活。”
李承泽抓住我往回收的手：“长宁，你听我说。”
我一把甩开，打算尝试激将法：“不用说了，既然无法白首，我倒不如早些放弃，免得浪费多余的感情。天下男子比比皆是，譬如范闲，譬如太子，譬如李弘成，再不济我还可以回南齐，我不是只有你。”
李承泽抱住我，像要把我嵌进自己的骨血里。
“别说这样让我生气的话，你让我好好想想。”
我垂下眼睑，抿唇不语。
“你是如何得知的这些？”李承泽也不是傻的，我无凭无据抛出这么多猛料，他肯定怀疑。
“前些日子见过太子，他查到李云睿的一些蛛丝马迹，却不知道是你，我听完后推测出来的。”我说得模棱两可，“她心若不向着太子，除了你，我想不到别的人选。”
李承泽问道：“太子为何要对你说这些？”
“因为这些是我让他去查的。”我沉声说道，将自己掺着水分的想法和盘托出，“先前牛栏街刺杀，我料定是皇族的人做的。想要范闲死的，无非就是李云睿，而这件事，太子一无所知，很明显是李云睿暗中勾结别人下的手。所以我就让太子防着点，以免被人卖了还替她数钱。”
李承泽怔然，顿了顿：“也不知道留你在身边，究竟是对是错。”
“我不会与你为敌，但道不同不相为谋，你若一意孤行，我保证，不会再掺和你的任何事。只是你要想清楚，你如果输了，不仅是你，淑妃娘娘也会遭殃。”
李承泽叹了一口气：“给我些时间，部署了这么多，总该需要些时间一样一样清理干净。”
“你想通了？”我问道。
“不管是对是错，结局如何，我都信你。”
我赌对了，我果然没看错他。
“第一，不能对范闲下手。你在上京城做的事，还能转圜，我们可以把所有的事都推到李云睿头上，至于李云睿，得想办法除掉她，她是个祸害，不能留。”
我继续说着：“我已经和太子达成共识，只要你对太子构不成威胁，他绝不可能为难你。过些日子，我会安排你和他单独见面，你们俩把话说清楚，你求余生安逸，他要无上权利，这并不冲突。化干戈为玉帛，这是第一步。至于接下来，范闲那边有我，他对你印象不好，你不用和他交涉。李云睿那边，也不用你动手，你也不方便动手。我们的目的，是扳倒那个最大的敌人。”
“你是想……”李承泽脸色变得苍白，“不行。”
我知道他对庆帝是打心底的惧怕，但这是必须要走的路。
“他让你成为棋子，让你变成太子的磨刀石，你难道还要对他抱有幻想吗？”
“长宁，你这些日子，一直都在替我绸缪这些事吗？”李承泽忽然问道。
“从答应和你在一起开始。”
李承泽一愣，目光柔和：“我……何德何能让你为我做这么危险的事。”
“只要你同意，我有必胜的把握。”虽然不是完全知道剧情，但我基本能推测出来，大不了就跟着范闲走，反正他死不了。
“好，就算失败了，横竖都是一个死。”李承泽终于松口。
“你不会死的。”我抱住他，轻吻着他的侧脸，“你会长命百岁，我们会儿孙满堂，就算死，我们也已经垂垂老矣，此生无憾。”
李承泽用力抱紧我，点了点头。
月花前月下，郎情妾意，气氛正好。他呼吸渐渐加重，抱起我进了他的房间，宽衣解带，罗帐半掩，满室旖旎。颠鸾倒凤，春风一度。
玉炉冰簟鸳鸯锦，粉融香汗流山枕。帘外辘轳声，敛眉含笑惊。柳阴烟漠漠，低鬓蝉钗落。须作一生拚，尽君今日欢。
我愿意不顾一切，倾我所有，成为你此生的救赎。
按照计划，我让他和李承乾单独见了一面，既然说开了，我相信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李承泽心中有数。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出来后就跟亲兄弟似的，不过好像他们原本就是亲兄弟……
好在计划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接下来，就等范闲从北齐归来了。
【第一季 • 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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