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穿过赤地,劲热直扑人面。
弗莱郡广乡侯欲脱离帝国自立为王,巫溪震怒之下率军三万抵弗莱郡,遣使命广乡侯伏于帝威,但直至最后时限,始终不见广乡侯派使称降,反倒是遣郡内郡兵出城迎战。
疾风中,飞扬的乱发拂过眼前,巫溪平举着左手,玉臂上踞立着一只浑身黑亮的傲鹰。
在她身后,旗面上绣了凤凰图腾的军旗,迎风剧烈翻飞飘动,数百面旗帜在风中宛如呼啸。
巫溪臂上倨鹰却分毫未动,半响,她举臂一振,晴日下,黑鹰振翅疾飞向晴苍。
黑鹰的身影很快消失在空中,抬首看去,庞大的箭云笼住苍穹。
巫溪下令大军将无数具虎头盾齐举向天,不过一会,疾坠钉打在盾面上的落箭声不绝于耳,箭雨方停,早已在盾下架箭挽弓的箭兵,在步兵一移开盾时立即将箭尖指向天际,数十名百夫长嘶声齐喝,箭兵纷纷松弦脱箭反击。
箭啸响起的同时,持长矛的前军骑兵已率众冲出,轰隆隆的马蹄声有如雷鼓齐鸣,在赤地上卷起漫天的红色烟尘。
快速冲锋中,巫溪伏低身子闪躲来箭,一抵敌军前军,便使劲的将手中战矛刺向敌军的喉际,此时后方已组成方阵的两翼,亦自敌军左右喊杀逼至。
当夕日垂挂远处地平线上,这场敌我军员悬殊的叛乱已告结束。
巫溪原本就预期广乡侯能撑得过一日。
在淮安与凌红衣入郡城捉拿广乡侯、雷笈忙着收押战俘时,她独自蹲坐在古老的遗迹上欣赏着落日。
夕照显得火红的大地,放眼四处皆是没落的遗迹。
这段时间,她总觉得有大事要发生。
最初只是小小的预感,不曾想,位于帝国北方的小郡,竟敢打着欲复三道的口号在北方叛乱,虽然北域将军野焰很快即弭平这点小叛乱,但不过多久,西方与东方也相继传出相同的情况不说,近来就连无三道居住的南域也开始传出类似的状况,甚至连原本最是忠心于女皇的广乡侯,也不惜一切背叛帝国。
淮安“巫溪。”
巫溪“问出了什么?”
她侧过头,好奇的挑高英眉。
淮安“没有。”
淮安“广乡侯一个字也不肯说。”
唉!嘴巴紧闭得跟蚌壳似的,管他横问竖问,不说就是不说。
巫溪润润喉,半晌,在她那张严肃的脸庞上,浮现个十分不搭调的特大号笑脸。
巫溪“你有没有告诉他,朕待人最是亲切和蔼?”
淮安“说了。”
淮安两眼一瞟,相当不以为然的看着眼前这个睁眼说瞎话的女皇。
巫溪讨好似的再朝他眨眨眼。
巫溪“那你有没有告诉他,在朕把事情弄清楚前,朕保证不会动他一根手指头?”
淮安“也说了。”
他开始在心中计算巫溪脸上虚伪的假笑还能维持多久。
巫溪“不打不骂也不杀——”
巫溪当下笑脸一收,变狰狞,克制不住本性的红了双眸。
巫溪“呵,朕的态度都这么诚恳友善了,他还死硬着嘴不说?不过就是想向他要个害朕大老远跑来这的理由而已嘛,连这也不成?”
淮安“不成。”
巫溪“很好!”
她扳按两掌,额上青筋直跳。
巫溪“老家伙的骨头是愈老愈硬了?”
雷笈“杀了他,那咱们都别想知道他是为何而反。”
雷笈赶在巫溪冲动行事前,适时奉上良谏,免得她大开杀戒,害大家白忙一场。
巫溪冷冷一笑。
巫溪“现在他不说,等将他押回京里后,有人会很乐意杀他个十遍百遍成全他的不说。”
淮安“帝君又要亲审?”
淮安一脸的不痛快。
淮安“他会亲自将广乡侯给砍成个七块八块的。”
在帝君的心中,巫溪根本就不是人而是神,谁要敌对她不敬,谁就是他的敌人,只砍个七、八块还算是很不错的下场了。
雷笈“那妹夫可有得忙了。”
雷笈将刚刚听来的情报告诉她。
雷笈“听探子上报,弗莱郡四周的郡县似乎也都有反意,只是苦于无兵可反。”
巫溪听得烦不胜烦的拧着打结的眉心。
巫溪“在咱们回京前,哥哥和淮安派人去摆平他们,摆不平就全炸了!我不要又劳师动众的大老远跑来一回。”
雷笈“好的。”
雷笈点头,转身欲走,不意瞧见即将西落的夕日,将满地遗迹的影子拉得很长。
巫溪“怎么了?”
巫溪瞧着他呆望的模样。
雷笈“我不明白!比起以往的奴制,在你的管治下,他们的日子过得不够好吗?还是有哪些不足?为什么他们要为了一个不肯说出口的理由造反?”
巫溪“不管他们是为了什么要反朕,一旦超过朕的底线…朕不介意让他们尝尝霹雳火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