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凤宫,帝王居之,君御左右。
端坐龙椅、红丝成白发的巫溪望着桌面上,妥放在青铜剑架上的辟闾宝剑,花绫雪羽的剑鞘,在阳光下灿灿生辉。
她伸手取来,拔剑,剑身方脱鞘,清脆悦耳的磬音直绕耳鼓,剑身在阳光下流散闪烁的色霞,一如千百年前吴王挥剑时映像的虹彩。
坚刃锋利、斩铜如泥,是经过多少工匠千锤百炼,付出血与汗的成果。
想当年,吴王曾在沙场上挥舞着它,也曾在月照姑苏时,在月下静静欣赏它与湖水交映的光景。而今,古吴不复在,吴王已杳,虽时移事易,但宝剑依旧见证着千百年来的岁月流转,最后,辗转落到她的手中。
巫溪缓缓将视线自手中的辟闾移至眼前献剑给他的秋堂,英眉微扬,反复琢磨着他脸上的那抹笑意。
这笑,有意思。
笑意中有把握,也有几分得意,而眼眸间,则掩藏着一份贪图的眸光,再往下看向他交握的十指,紧紧的,像是在粉饰善他的不安。
他想从这儿贪图些什么?
巫溪兴味十足的瞅着秋堂,耐性的保持沉默,等着看这名突然来到她的帝国,特意送来这份大礼的人!到底有什么意图会暴露出来。
秋堂等待着巫溪品剑完毕,等了老半天,却仍等不到巫溪的一句赞美或是对剑钟爱的言词,忙不迭想再让她知道这柄剑有多珍贵。
秋堂“此剑乃天下之利器也,击石不缺,刺石不挫。”
巫溪笑笑,伸手把剑还给他。
巫溪“既然这柄宝剑如此稀世罕有,那你怎么不自己留着,反而要献给朕?”
秋堂“因为——”
秋堂别有用意两眼直瞟着巫溪暗示。
秋堂“宝剑,还需赠英雄。”
巫溪脸上的笑意仍旧淡淡,大抵明白他来此献剑的用意。
秋堂“此等名剑,若是在一般人手中,那便一文不值,它必须待在有资格拥有它的人身边。”
他慢条斯理地收剑回鞘,慎重的放至巫溪面前。
巫溪“喔?”
摆出一脸意外的模样。
秋堂“寻求此剑者不计其数,但这些人又分为两种,其中一种是求之不得,另一种,则是不求而得。”
秋堂“而女皇陛下,则属后者。”
巫溪“这么看得起我?”
她倒不知她做人这么成功。
秋堂“当然,您可是继楚云朗之后统领天宫之人,放眼各国,只有您的品行和德仪足以服众,您当然有这资格。”
巫溪懒得再和他拐弯,一手撑着下颔,笑咪咪的看着他。
巫溪“说吧,你想要什么?”
她就不信这北蒙王会无端端的把这等贵重的厚礼送人。
秋堂“我…不过是希望你帮个小忙,在天朝攻打北蒙时能出手相助。”
巫溪看看那柄辟闾宝剑,飞快思索片刻,而后笑意满面的将它拿过来。
巫溪“我会考虑的。”
两厢都能得利,何乐而不为呢?
秋堂“那…”
秋堂简直快掩不住内心的欣喜。
秋堂“日后,还望女皇鼎力相助。”
巫溪“哪里。”
她朝房外的人轻轻弹指。
巫溪“送客。”
秋堂才由宫人领走,隐身隔门的温客行立刻走出来。
温客行“又一个妄想攀天的人。”
巫溪“北蒙,老早就找不到廉洁人士了。”
巫溪早就见怪不怪,反而还很习以为常。
温客行“其实你早就看穿了他来这里的目的,为什么你还要答应他并收下礼?”
巫溪“为帝者,可以残暴不仁,但,不可无信。”
巫溪满意的轻抚得来全不费工夫的宝剑。
巫溪“何况,不收白不收。”
温客行“虚伪。”
巫溪“这叫做人。”
她不以为然的订正。
温客行“不跟你扯了。”
温客行将一本密折自怀中拿出来,放到巫溪面前。
温客行“你看看,这是四域的最新情况。”
巫溪搁下宝剑端详密折的内容许久,不一会,眉心微微紧蹙。
巫溪“看来紫宣已经开始重整自己内部人脉。”
巫溪“很好!他已经为我们将来攻克四域打下了最有力的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