划破清晨雪花的长剑,在巫溪的掌心中翻出朵朵剑花。
她熟稔的握着长剑使出一套近来常用的剑法,并明显察觉到,手中的长剑似乎比刚开始练剑时轻盈了许多,同时她亦发现,随着孩子月份变大,她的剑技也就愈好。
细微的足音止顿在近处的院内,巫溪没停下手边动作的,头也不回地问向一早就登门的访客。
巫溪“飞帘将军,你找朕有事?”
一径杵着下颔的飞帘,百思不解的看着练剑的她。
飞帘“陛下的功夫似乎比我上回来时又精进许多。”
怪了,他记得她没学过这些来路不明的剑法,而她又没在迷陀域里拜师学艺,她是怎么习会这种类似西方人士才用的剑法?
巫溪“有吗?”
她耸了耸香肩,顺手收起手中的长剑。
飞帘“嗯。”
是女皇有武术天才的血统吗?
巫溪“你怎么会有空来找朕?”
他近来不是忙得焦头烂额?
飞帘满腹辛酸无处泄的扁着嘴。
飞帘“我是专程来避难的…”
说起他这护国十二将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遇人不淑。
工作在一个女人当政的国家,时刻被压榨。
还让同僚孔雀死缠烂打,有男人比他混得更惨吗?
巫溪好笑的看着他那张苦瓜脸,边问边走进殿内。
巫溪“你自找的。”
飞帘“祭天的日子快到了,我们想请您去为神献舞。”
巫溪“知道了!以后不须对我用敬语,你们不是我的臣子,是我的家人。”
飞帘“是。”
这女人就是有办法随时随地感动他们。
*
回忆。
晨雾中,乌黑发丝在清晨冷凉的风中飘扬。
高坐树梢上的廉贞,抬起手腕上由他所制造出来的伤势,再抬起另一只刚由飞帘为他包扎好的手腕。
没半点记忆的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为何又会做出这种自残的行为。
或许在下意识里,他是真的很想死,也不想再活了。
聆听着林间不知名的鸟鸣声,对于时光变迁早已感到麻痹,他总觉得这些总是站在枝头暸声繁唱着清歌的鸟儿,这么多年来歌声始终都没有变过,可那些曾出现在他周遭的人事与物,却无一曾抵挡住时光的洪流而留在他的身畔。
若是当年他没那么做,或许他今日就不会落到这等下场了。
每年当草地上沾满了深秋的初霜时,他偶尔会想起,曾有个男人,远在世界的另一边等着他回家。
思绪被林间一阵轻响拉回,廉贞不动声色将眼眸瞥向远处林问密生的草丛。
定看了一会,他又回过眸,继续装作没发觉林间人的存在。
他是不是发现她了?
藏身在草丛里的巫溪,在他不经意的一瞥后,赶忙压低身子。
当他闭上了双眼似打算小憩一会时,她才放心的松了口气,再一次打量起那个高靠树端的男人。
找了他一日,也跟了他两日,她能肯定她绝没找错人,因树梢上的那个男人,还真如楚云朗所说的…不想活。
这两日来,她躲在暗处,就只是看着他一直在尝试自尽,然后总是跟在他身边的飞帘则是不断的救他。
一次又一次将死意坚决的他自鬼门关前给拉回来。
连续看了两日,她原本满心纳闷,渐渐对他们这死来救去的戏码感到有些不耐。
她实在不懂,既然叫廉贞的这家伙真这么想死,为什么飞帘就是不肯成全他?
趁着老待在廉贞身旁的飞帘不在,巫溪不想再浪费时间,算准这是下手的最好时机,她将箭架上弦,稳稳的张开携来的大弓,挽弓一箭将他给射下树梢。
廉贞胸口中箭,自树梢上重重坠地,就连吭个声也没有。
待在远处的巫溪,自过密的草丛遮去视线,看不见此时他的情况,但她却没忘记自己来此的目的。
她放下手边的大弓自林子里走出,但还未走至他的面前,她即愕然地停下脚步。
巫溪(这个来自异时空男人居然没死!)
不但还有气息,躺在地上的他甚至还抬起一掌,当着她的面,慢条斯理拔出那柄仍插在他胸口的箭。
巫溪讶异的眨了眨眼,在确定眼前的景况并不是她的错觉。
她立即转首看了看两旁草丛中,凝结在草叶上颗颗硕大的朝露,接着她无声的放下水袖,扬袖奋力朝正准备坐起的廉贞一击。
密集的露珠立即飞上前去,强劲的力道颗颗穿钉过他的身子,令他受袭的身子被穿钉了无数个孔洞,当下往后一倒再无动弹。
漫开的血水,缓缓染红了在晨风中舒展新叶的绿草。
巫溪收起水袖,瞧着他不再起伏的胸膛一会,再缓慢地将目光移至上头,仔细的瞧着他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