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计时05

急如锅上蚁的叶白衣，在韩英的两脚一退离中军主帅大帐，就把他拉至一旁去探听情况。

叶白衣“怎么样？”

眼看就快天黑了，怎一点消息也没有？

韩英烦躁你爬梳着发。

韩英“不知道…”

光是躲在外头偷看庄主的脸色，他就觉得情况不怎么乐观。

叶白衣“不如、不如把握时间先送梦婷去楚云朗那吧，他一定会有法子的！”

叶白衣转想了大半天，在不信任这里的军医之余，急着想将她带至别的地方医治。

韩英“这时上路太冒险了，况且古月这么远，庄主不会准的。”

伤势这么重，怎么移动夫人？更何况这场雪愈下愈大，能不能上路都还是个问题。

叶白衣“那…”

难不成就什么都不做吗？人是他带来的，她要是有个万一，他要怎么自处？

韩英知解的拍拍叶白衣的肩头要他镇定一点。

韩英“别慌，相信我，我们比你更慌。”

他以为只有他怕而已吗？竟然在主帅所处的中军里出了这事，中军里的哪个人不怕周子舒会秋后算帐，都已经有人洗好脖子准备自尽谢罪了。

　　奉命抓出袭兵的参将，办完事赶回大营后，就急着先来向韩英报告。

龙套“韩副将。”

碍于周子舒就在里头，参将靠在他耳边小声与他咬耳朵。

韩英“办得好。现下袭兵是生是死？”

龙套“无人敢留。”

参将的双目惶恐地闪烁着，胆战心惊地侧首瞄了瞄主帅大帐。

韩英“说得也是…”

让夫人受袭就已经够糟了，要是再让庄主知道有人敢对袭兵高抬贵手，难保庄主不会变天。

叶白衣“别待在这，你再进去看看情况。”

叶白衣才不管别人死活，忙不迭地分开他们俩，用力把韩英推向帐门。

韩英“现在？”

他哪有胆子在这个时候进去？

叶白衣“你不去我去。”

就在一脚踏进主帅帐里后，很快的，叶白衣就后悔了。

　　等在内帐外的周子舒，坐在椅上披散着发，目光空洞地直视着双掌上残留的血渍，染在他身上的斑斑血迹已然凝固，让他看起来像头负伤的野兽，因失去了主人而不知归处，他人只消定眼一瞧，即可看出此刻他掩不住的伤痛有多少，而过于自责的成分又有多少。

　　他比谁都知道，在离开梦婷时周子舒是下了多大的决心，他也知道，这些日子来，他有多么想再见她一面，今日会发生这事，或许，他也在怪着自己。

　　如果可以，叶白衣真希望那柄箭是插在自己身上而不是梦婷，至少，她还可以活久一点。

周“人呢？韩英抓到了吗？”

一径忙着小乖的事，他都忘了。

叶白衣“后卫军已将袭兵歼灭。”

周“韩英传令下去，护营不力失职者，严惩。”

这时军医忽地揭开内帐帐帘。

龙套“元帅，小夫人在叫你。”

周子舒猛然一怔，稍稍平息下来的心房再次奔跳了起来，他的眼眸缓缓滑向帐帘，原本是急于进去探视的，却在这时犹豫了起来。

　　进去后，他会看见什么？生离死别？还是一个痛苦呻吟的小乖？他什么都没有准备，遭受痛击过后的心房还来不及掩甲保护，好再度去承受另一回合，无边的绝望如涓涓细流汇成海，迫不急待地浸湿了他的天地，再一点一滴地爬上他的脚，更进一步地涌上企图淹灭他。

叶白衣“快去。”

叶白衣担心的伸手推推他。

周子舒重若千斤的挪动脚步，指尖一寸寸掀开帐帘，在里头的光影照亮他的面庞时，像是掀开了另一个世界。

在里头，灿燃的烛焰烧得很红，辉映着一身血色的赵萌，将帐内蒙上一层艳艳的光彩。

　　紧闭着眼的小女娃躺在床上，费力换息的气息很急促，经她修剪得圆润的指尖，深陷进她白皙的掌心里，可是她不出声，咬着失去血色的唇，不让一点呻吟逸出她的口中，她只是忍。

周子舒只觉得自己再无去路，痛裂的心房弃甲归降彻底溃堤，已收拾好的情意，也因她再次破闸而出，不能收拾。

　　她又再次出现在他的生命里，眼下，她就躺在那儿，离他这么近，只要一伸手即可触到，不再是远在天涯一隅，令他觉得这一切恍然若梦，好不真实。

　　离京后，战事急在弦上，他一直睡得少，偶尔方投入睡海，不若片刻又乍然惊醒，若想贪图个一觉到天明的无忧夜寐，无数个梦境又会痴痴缠索着他不放，在那些来来去去的梦中，好梦难寻、旧影难避。

不管他在浮浮沉沉的梦海再怎么辗转，梦境再怎么变换，他总会看见小乖。

　　他变得害怕作梦。

　　但现在，他却情愿眼前所发生的一切，只是一场浮梦，醒了，他们就再也无惧无痛。

他多么渴望，他们俩真能够重来一回，时光若是能倒流，什么云山海月他都不理，权势利欲也都与他无关，他只希望，覆水能收。

萌萌孩童“阿絮。”

赵萌意识不甚清醒，于朦胧中看见眼前的人影，昏乱的伸出手想捉住他。

周“小乖，看着我。”

他握住她冰凉的柔荑，侧身坐在她的身畔俯向她。

萌萌孩童“你没走？”

她迷蒙睁眼，明眸不确定的闪烁，不能肯定他仍未离开的小手，不安的在他脸庞上摸索着。

周“我没走。”

他拉着她的掌心贴上自己的面颊。

周“你瞧，我不就在这？”

韵韵备好纸巾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