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法儿硬撑下去,白梦婷抓住周子舒青袍的襟口,脸儿埋在那温暖的所在,呜呜嚎哭起来。
听见她放纵的哭声,像头受伤的小动物般凭着本能寻求卑微的慰藉,抑制的性情倾泄而出。
周子舒终于放下了心中的大石。
他幽叹了声,再次收拢双臂揽紧怀里的人儿,眼角不禁也有些湿润。
面颊轻蹭她的发,目光投向一川幽江。
江面波光点点,沙渚似也染上光芒,变得有些不真实,如在夜江中流荡、烁动。
许久,埋在他怀中的哭声渐止。
白梦婷巧肩轻颤,不愿抬头,夹着浓浓的鼻音低语。
白梦婷“爷爷同你说的话,我听见了!周子舒,我告诉你,我不需要你照看,在这世上,还没谁欺负得了我,我、我很强的,用不着你当老妈子。更何况,我还有我哥哥当靠山。”
便是还有个“白老大”当她靠山,底下的“三帮四会”任其差遣。
可她玩性一起,当真啥儿也不理,往后若闯出祸来,肯定惊天动地。
周子舒思索着白景天所提的那个要求,既已应承下来,再加上对这执拗小徒儿真真放心不下了,他总得多顾及着她些。
周“过一阵子,我同你爷爷禀明,让你随我一块儿到南疆去!”
闻言,白梦婷猛然抬首。
她适才哭得惨烈,把他胸前濡湿了一大片,而此时一行泪兀自挂在颊边。
白梦婷“我为什么要跟你走?”
周“我答应了白老爷子,要好好看着你。”
他怕要是再次放手不管,她偏激的脾性将会变本加厉,无法无天。
白梦婷听得懂他所谓的过一阵子是何意思,那意味着,顾湘已离开她回归鬼谷。
白梦婷“我不要!我不让湘姐姐走!我就要她留在这儿,哪里也不去!”
她大声嚷着,好不容易医治的哮喘险些再次复发。
白梦婷“咳咳咳咳!周子舒你听清楚了,我和湘姐姐哪儿也不去!”
除了鬼谷,或者有爹爹在的地方!
周“小乖!别激动!”
担心呼着,他心窝烧灼。
离开这里的三年,他从未想过授业恩师的女儿改变会如此大,所知的端庄、乖巧不见,蛮拗的一面全都激将出来。
他几次欲同她好好谈开,总不得其门而入。
白梦婷的病弱一直是他心中所痛,他那时虽选择离开,有意避开她愈益明朗的情意。
如今返回,见她身子赢弱至此,扪心自问,要说不后悔当年的抉择,那不过是欺骗自己。
加之,自她身上他看到了爱妻昔日的影子!
心痛啊!
一
白梦婷“放开!你放开!”
白梦婷又像头发怒的小兽般挣扎起来,咬牙切齿,狺狺低咆。
周“不会了,小乖,再也不放开了。”
他一语双关,叹着气,双袖跟她斗上,将她躁动的小小身子拥得死紧。
白梦婷“可恶!周子舒——你、你混蛋!混蛋!”
她呜咽着、痛骂着,身子密贴着他,像要被挤进他身体里,只剩两只手,边骂边捶打着他的宽背。
白梦婷“我不要你,我只要爹爹一个,我不要你!”
周“嘘!乖!”
白梦婷“我不要你,臭师父、坏师父∽才不要你∽”
周子舒丝毫无惧于她的坏脾气,任由她发泄,内心疼痛且苦涩。
同时亦下了决定;无论如何,他非把她带在身边不可。即便白老大不允,偷抢拐带,他什么手段都使得上!
不能放啊,失而复得又如何放得开?
一
几日后。
顾湘在熟梦中被周子舒连夜送出了竹屋。
洞庭湖“三帮四会”白水寨的正厅桌上,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一封书信,指名留给白老大,是白梦婷的字迹。
隔日越州城出现了奇葩的一男一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