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朗“你真是太教我伤心,做事不知轻重,为个男人,自断大好前程,愚蠢无知!若还想得救,不如早些抛开儿女情长,求我医治断尾务实一些。”
楚云朗似斥似劝。
温客行“断掉还能接回去吗?”
楚云朗“法子有很多,虽皆不易,总是值得一试,不过,她为你,与我断绝情分,岂有脸再来求我?”
又把过错全推赵萌身上。
温客行“……”
温客行敛下长睫。浓翘的羽睫,掩去眸里心思。
法子有很多∽值得一试∽
再不久,她连维持人形都做不到!
一只断去狐尾的妖,在适者生存、不适者淘汰的妖界里,她会有何等下场!
而这些,全是你给她的。
如果可以,他情愿给她的,是无忧无虑的快乐,怡然自在的爱情,不要有半点牺牲奉献,或是失去什么,来换他安全。
温客行“对,值得一试!”
温客行喃喃开口,抬眸望向赵萌,这一凝视,千言万语。
他心中。翻腾着无数思绪,怎样做,对她才是好的,他太清楚了,无法自欺欺人,掩盖明显的事实。
唇畔自有意识般,蠕蠕开合。
温客行“萌萌,你回去吧,回去求他用尽任何方式,都要为你复原断尾,你是心月狐,本该好好爱惜狐尾,不可再冲动行事,绝对绝对不可以,谁也比不过你的性命重要,知道吗?”
孟婆汤!
他对猝不及防的赵萌灌下孟婆汤!
萌萌“你——”
没想温客行突来此招,一时间,赵萌愕然无比。
温客行“你要跟阁主回去,他的提议很好!这样最好,是最平和的解决办法、最小的牺牲。”
温客行笑笑看着她,可是眉眼间,全是苦涩。
一
怕死,人之常情,不单单是人,妖呀兽的,同样也怕,包括温客行。
可是…他更怕亲眼看到赵萌死去,无论是与楚云朗交锋而死,抑或失去狐尾之后,逐渐气虚衰弱而亡。
温客行“反正你现在奈何不了我,只能对我唯命是从,我怎么说,你怎么做。这一次,你不要再来找我,别再来了!”
听完温客行的一席话。赵萌出人意料的一掌拍向自己的胸口。
噗地将孟婆汤尽数喷出。
遗忘温客行是件难受的事,她做不到!
温客行看出她的坚决无惧,对她的冲动行事想气又想笑,想骂她,又舍不得骂蠢得如此单纯的她。
能教她动摇逃命意念,不将生死摆第一,除他之外,还能有谁?
她,为了他,什么事都敢做。
一
楚云朗“你的法力似乎崩散得太快,很不寻常。”
就他所知,失去狐尾的心月族,快则一年,慢则三年内,精气神日益削减,体力逐步流失,没道理赵萌才刚断去狐尾,术力便几乎消失干净。
楚云朗略一沉思,猛然领悟。
楚云朗“除非——你将仅存的力量,另作他用!”
赵萌勾扬唇角,眸中精光乍现,人类无法听闻的崩裂声连续发生,连珠炮般砰砰炸开。
楚云朗在酒楼四遭设下的阻界,教赵萌预先安置于酒楼各处的术力真珠,弹撞攻击,产生碎裂。
缚囚他们的术力崩坏,逃离的机会,只在一瞬间。
赵萌起身,揽紧温客行的腰。
萌萌“现在,隐身术!”
一吟咒,两人便能瞬挪到千里远。
楚云朗“别动!”
温客行是瞬移去了千里之外的鬼谷,可赵萌却被一龙尾卷了回去。
楚云朗“我说了,你要跟我回去,求我医治狐尾!马上回去!”
他言词坚定,灌注了全身术力,几乎是咆哮吼她。
一
千里之外的温客行眼眶红的厉害。
温客行“萌萌!你允诺过我,不做傻事!”
他动怒了,气她在紧要关头,出尔反尔!
那是她的性命呀!她怎能轻贱无谓?!
萌萌“你做事也从来没先问过我呀!”
楚云朗怀里的赵萌有感而发。
温客行一脸气愤,拳头捏得死紧,五指轻颤,手背青脉偾起。
温客行“若是你问过我,你把狐尾斩断,来换取我们一生相守好吗?我会明白告诉你,我不要!我宁可失去你,也不要你这样做!”
赵萌默然,对于温客行的指控,无言辩驳。
她确实没有考虑过他的心情,更害他沦为楚云朗报复的对象。
一切全是她甘愿做的,没有后悔,不觉遗憾,即使时间倒退,她仍会那么做。
温客行的想法与她吻合。
现在他所做的,他不愿等到妻子最后失去人形,直至耗力倒下,才来恨死自己。
一
楚云朗将赵萌放坐椅间,捧住她的脸庞。
楚云朗“缚身的效力不长,很快你就能恢复行动,你一定要记住,你一直在我身边,没有离开过半步!”
一连用了好几回言灵,就是怕她不听,怕术力不够强大!
楼外的周子舒被韩英几人死死摁住,动弹不得。他盯着赵萌,看着她随楚云朗消失在时空隧道。
他没有扯喉唤她,事情已成定局,任凭他喊破喉咙,她也不会更改。
她的眼神,如是说道。
她回眸时的神情,坚毅不移。
她走得连一点迟疑都没有。
周子舒目光远扬相随,而她,已经不在视线之内。
龙套周父“你最爱的,别摆在身旁,你护不住∽眼睁睁看她离去,无能为力的疯癫,将会毁去你。”
父亲清浅嗓音,同一时刻在他脑海响起,飘渺幽远。
当时父亲淡慈洁净的身姿、近乎冷淡的和蔼劝谏,以及坚不可移的笃定口吻,似乎都在印证此刻。
费劲了心思,绕了好大一圈,试图对抗了所有导向那等情况的人事物,仍旧是循着无形的引线,一步,一步走上此途。
他忽而笑了,沉沉的、低低的,笑了。
是无能为力的疯癫?
是绝望至极的发狂?
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