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到休克

当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我坐在撑腰席位上，瞥见他高高瘦瘦，拥有一头迷人的金发、白净的皮肤，和我第一次见到的其他外国学员无异，大抵都是在异国他乡追梦的普通人。后来被称为俄罗斯版咒语的小调徐徐传来，念罢，“希望大家为我撑腰。”我笑了笑，俯身为他按下撑腰键。

后来我才知道，他是与我没什么分别：都未接触过唱跳、都想着来一轮游过把瘾、都误打误撞留到了决赛夜。不过他想回家的意愿似乎比任何人都强烈，在岛上的几个月，什么人都借此打趣他，“哟，利老师，又要回家啦？”他总是笑笑不说话，我也看得发笑。想回家是多么质朴的愿望，在看不到成团希望之时，家里熟悉的氛围和质朴的亲友比什么都可贵。对于内陆长大的我而言，海上的一切都很好，但我却无比思念自由的山间。

“你也想回家吗。”我边说边坐到他旁边。无一例外，我也由此开始了和他的交流。“我很无奈。”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挂着熟悉的浅笑，那一刻我觉得，他好亲近。

最后一次公演选曲时，他飞奔向我，哦不，是飞到这个组来，这个不用唱跳的组。他不是为我而来，但是我还是很开心。和以前一样，我们没日没夜的练习；和以前不一样，他靠在我肩头，从白天到黑夜，剧烈运动之后的呼吸声在我耳畔此起彼伏。那时候我在想未来我们会怎么样呢？这是一棵有明确目标的老树，那我呢？

“不想做长沙的鬼，想做世界的星星。”自认为这是我讲过的比较有文化的句子。我这个普通人跌跌撞撞走到决赛之夜，那些华丽的服装和闪耀的舞台是我从来不曾想过的。我能拿到成团出道的名额吗？我将配得上我的名次吗？我一遍一遍问自己。井胧不止一次说我一点就会，这给了我信心，我逐渐觉得唱跳和训练跑步是一个道理，可惜我没有太多时间去练习了，凌晨五点的海花岛很好看，那是他陪我一起看的。

成团名单没有我的名字，大抵是因为我还未拼尽全力去争取。这是一场长达几个月的美梦，我觉得我将回归到我平静的生活，早早地娶个老婆，继续我的人生。闲暇之余，再和这次旅程认识的好友们相聚，再见到他。没想到出来之后，大家都忙得各地跑。我不用去刻意留意他，因为他的消息无处不在，要挣好多好多钱开始设计师事业了吧，我还在迷茫，摸索我的未来。面对那些采访，我只能说不知道。

处处都是眼睛，似乎很难像从前一样宁静。夜深人静，四下无人之时，我一遍又一遍低喊他的名字：“利路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