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斩后奏

听了刘西瓜的话，在场所有人都是瞬间傻了眼。没想到自己义女竟然会对这样一个小小军师动情，方天雷意外之余，也是生出几分欣喜与担忧。站立一旁，宁毅听了这简单的四字，却仿佛受到了焦雷的侵袭，一时间心乱如麻，大脑混乱地一言不能发。王金和郑标，已经从刘西瓜的言语中看出她今日必定会死保宁毅，知道想今日收拾宁毅已是天方夜谭，不禁恨得咬牙切齿。至于呆立一旁的陈凡，在听到刘西瓜如此明确地坦言她的心上人是宁毅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好了。原本看向宁毅的紧张和担忧的目光，也瞬间变为了震惊和滔天醋意。一时间，整个议事厅，鸦雀无声。

良久，将乱如丝麻的事情理出头绪，方天雷呼出一口气，对事情做出了决断：

“行了，这件事情，就暂时到此为止。王金，郑标，你们两个先回宣威营，打理好营中事务，安抚众人情绪；宁毅，你小子先留在这里，我一会儿再来盘问你。西瓜，陈凡，你们两个，跟我过来。”

“圣公！”听出方天雷是要放宁毅一马，已经笃定他是凶手的王金和郑标自是不服，急得大声喊叫起来。

“我说了，你们先回宣威营，没听见吗？”已经心乱如麻，方天雷也没了耐心，加重了语气道。

知道圣公这会在气头上，王金和郑标也不敢多嘴，恨恨地瞪了宁毅一眼后就拂袖而去。而被强行留下的宁毅，心底的不安也是愈发强烈。看着方天雷带着刘西瓜和陈凡走到后面的休息室，宁毅心中开始打起了鼓：

“这方天雷，到底打得什么主意？该不会，还想让我强行入赘吧？！”

心底琢磨出了方天雷的打算，被门口护卫拦住的宁毅却也毫无办法。而带着西瓜和陈凡来到自己的休息处，方天雷端过自己娘子递来的一杯热茶，开口盘问自己的义女道：

“西瓜，你方才说，你喜欢那个宁毅。到底是仅仅想为他开脱，还是真的对他动了情？”

已经有些后悔刚刚的冲动，刘西瓜纠结一会儿，终究不想违背自己的本心：

“是，我是对他动了心！”

听了西瓜肯定的答复，方天雷陷入了深深的纠结：

“这算什么个事？堂堂的霸刀营统领，竟然对自己麾下的军师动了情，真是怪事！不过，那个宁毅虽说地位不高，才能倒还算是出众。这些日子，把霸刀营事务打理得也相当不错。据王金和郑标说，他还有很强的军械制造能力，手上有一把能连发的小型火铳，也算是个人才。可是现在这节骨眼，宣威营一口咬定他是昨晚事件的始作俑者，他的身份和能力也完全对得上号。要是他当真是那个人，那麻烦可就大了！可现在，我最疼爱的义女在为他求情，我要是没有确凿证据就把他给办了，那这丫头非跟我翻脸不可！这，这叫什么事啊……”

进退维谷，方天雷现在是没有任何好主意。饶了宁毅吧，宣威营的人打死也不会同意，况且要是宁毅真是那个神秘人，那他此举无异于埋了一颗定时炸弹。抓了宁毅吧，自己就会因为凭空猜想而伤害了自己义女的心上人。万一将来证明宁毅是清白的，自己要被义女责备不说，他的心底也过不去。思前想后，始终没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方天雷踌躇不定。

突然，方天雷灵光一现，想出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有了。既然西瓜说，她心悦这个宁毅。那不如，我就直接命令那小子把我义女给娶了。到时候喊上所有弟兄，大肆举办宴席。如果那宁毅真的是奸细，一定会把大婚当晚宴请全城的消息传给城外的董道甫。届时，我备好人马，一旦董道甫攻城，就让他们大吃苦头，接着再回头跟那小子算账。如果大婚当晚，没有官兵攻城，就说明宁毅这孩子是清白的，我把义女托付给一个有能力又值得信任的人，也是再好不过，还能顺带成全一桩美好的姻缘，简直是一举多得！嗯，不错，就这么办！”

完全没有考虑宁毅的想法，方天雷直接做了决定。慢条斯理地看着一脸紧张盯着自己的西瓜，方天雷再一次肯定：

“西瓜，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你到底，是不是真心喜欢这个宁毅？”

不顾一边脸已经黑得能挤出墨汁的陈凡，一心只想保住宁毅，刘西瓜斩钉截铁地说：

“是，我的确喜欢他！”

“好！”一拍桌子，方天雷微微一笑，将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既然你这么喜欢这小子，那我就成全了你们。一会儿出去，我就以圣公之名，给你们赐婚。明晚，你就准备好和他洞房花烛吧！”

不曾想过义父会使用这种手段，虽然心悦宁毅，刘西瓜依然表示抗拒：

“义父，咱们不能这样！宁毅他是个好人，我们不能伤害他！这婚，我不能成！”

听见自己义女竟将自己的一片好心全当了驴肝肺，方天雷不由得也有些恼羞成怒：

“你这孩子，说的这是什么话？什么叫这婚你不能成？我告诉你，这婚你还真就必须得成！本来，要是你不说你喜欢他，也就罢了。可现在，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你喜欢他，那他就必须做你男人！你堂堂一个霸刀营统领，难道连他都嫁不了吗？话已经放出去了，要是不能收了他，你的脸往哪儿搁？霸刀营的脸往哪儿搁？另外，别说我没提醒你西瓜。现在，虽说没有直接证据证明宁毅他就是那个神秘人物，可宣威营那波人，已经彻底咬死了这个想法，肯定会不遗余力地报复那小子。他们的手段如何，你比我清楚。万一那小子落到他们手里，我可保不了。还有一件事，义父这么做，也是有试探的心理在里面。毕竟，现在他到底是不是奸细还有待商榷。这次让他与你成婚，为父也自有办法检验他的忠诚。这，也是为所有的弟兄着想啊，不是吗？算了，为父也不逼你。反正现在，宁毅的生死就攥在你手里。嫁不嫁，你自己看着办！”

一招以退为进，方天雷不再多说，自顾自地准备喝茶。十分为难，刘西瓜有些拿不定主意。倒是陈凡，见西瓜有答应的迹象，立刻着急忙慌地开口道：

“师父，你不能这么做！宁毅他成过亲！”

不当一回事，方天雷的夫人轻描淡写地说：

“不就是被人招去做了上门女婿吗？逼他退掉就是了。不过陈凡，你这话提醒的是。西瓜，那宁毅要想娶你，就必须和离！你怎么能和其她女子共侍一夫呢！”

心中纠结不已，刘西瓜依然处于两难境地：

“可是，宁毅和他的娘子情投意合……”

不等她说完，方天雷就不耐烦地打断道：

“她能和他情投意合，你就也一定能和他情投意合！这点自信没有啊！”

有些恨铁不成钢，方天雷愤愤地拿起茶盏准备喝水，偏巧没有眼力见的陈凡在这节骨眼上插了一句：

“师父，西瓜说她不想嫁！”

终于克制不住心中的怒火，方天雷猛地一甩手，将茶盏狠狠地摔在桌子上，转头对陈凡怒目而视。知道师父真正动了肝火，虽说心中万般不情愿，陈凡也只能悻悻地闭上了嘴。同样被义父的怒火震慑住，刘西瓜有些害怕之余，转而使用缓兵之计：

“可是，义父。宁毅的脾气我了解，他是个绝对重情重义的人。你要想逼他和自己的娘子和离，怕是要费上很大的周折。”

听出西瓜有些退缩，方天雷的嘴角立刻露出一抹欣喜而又诡秘的笑容：

“放心，这些小事交给义父就成，你安心地准备做个美丽的新娘子就行。不是说，宁毅那小子重情重义，无论如何不会答应我吗？那我就由不得他，先斩后奏就完事了！”说出自己的办法，方天雷猛地站起身来，高声吼了一句：

“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