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捡起地上的石头就想朝刘七伊的脑袋砸去。好在理性及时拉住了我。石头重新落在了地上。
要是嘉伦知道了我用石头砸刘七伊,他会不会很讨厌我?我就再忍忍,这种事情还是得暗地里来。嘉伦抽出手臂,眉眼严肃,“靠得住的只有你自己,要不要活命全看你自己。”
在广场上总会看见那几个影子,一位老师父带着几个孩子在广场中央打拳,练基本功,他每天放学都会早早地来到广场等那几个影子,躲在石壁后面偷看。老师父抬臂、出拳、踢腿,他也学着样子打得像模像样。直到太阳落山,他已经满头大汗了,练拳班子也准备走了。他捡起书包,得赶在妈妈下班之前狂奔到家,这样的日子日复一日,二他却不觉得乏味,反而认为练拳的每一天都是充实的一天,半夜躺在床上都是满满的成就感。
这样的日子久了,拳班子的老师父也察觉到了他的存在。
“孩子,你喜欢南拳?老师父拦着准备回家的他,问道。
他点了点头,又摇头,“南拳是什么?”
老师父退后两步,“那你可看好了!”出拳、踢腿、旋身,每一下都铿锵有力,老师父简单比划了一下,问:“看见没?这就是南拳。”他的眼睛亮了起来,鼓掌兴奋地叫道:“是的!我喜欢它!”“那你想学吗?”老师父问。他使劲点了点头。“来我们班子吧,班子新招生只收100元!”他吓了一跳,100,这对他来说简直是个听都很难听到的天文数字,他颤抖道:“我,我家没钱……”老师父笑了,道:“我们班子如果没有学费支撑,是很难坚持下去的,所以你还是回去和父母商量一下吧,你打拳很有天赋,可千万别浪费了。”
他满脸通红跑回家。今天妈妈下班早,已经做好饭菜在家等着了。
“妈妈!”他朝着房间大喊,母亲疲倦地应了一声,揉着太阳穴走了出来,“回来了?吃饭吧。”今天的菜还是一如既往的青菜汤,有油味,却看不见一丁点肉沫,“快吃吧,吃了就去写作业,只有学到了知识才不会像妈妈一样拼死拼活的。”已经冒到喉咙口的话又和着难以下咽的青菜硬生生吞了下去。
他看着书,心却不在那些文字下。老师说自己喜欢的东西就要拼尽全力去争取。他一直在内心挣扎。
直到晚上爸爸回家,他才说服了自己,鼓足勇气走出房间的门决定和爸爸妈妈商量一下。他相信同样作为男人的爸爸会理解他的。
“今天多赚了两块钱,你计划一下这周的伙食吧,儿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总不能这样清汤寡水的。”
“南江厂快要撑不下去了,近些日子可能就要倒闭。”
“那你可得抓紧看一下附近还有没有可以做工的地方。”
……
他感觉喉咙干涩极了,默默地走回了房间。
果然,对他这样的家庭来说,学南拳根本就是不切实际的。他拿起书,生硬地将那些文字装入脑海,越多越好,知识就是金钱。
他拼尽全力,金钱就是他需要的。
抬头低头都置身书海,即使每次放学回家都绕着广场走,但眼睛却不由自主地要往那边瞟,他训斥自己别想那些没用的,读书才是实际。
无数次的矛盾、挣扎,低头看着书又不知不觉地走到了石壁后,看着广场中央那几个人影,他的眼睛酸痛极了。
“既然喜欢,何必要逃?”他这样问自己。
抬头、握拳、出拳、旋身……一个小小的身影躲在石壁后面有模有样地练习着。
他每天放学都会躲在石壁后面,跟着那些个影子练拳,再赶在妈妈下班之前飞奔回家,一切似乎都没有变,还和几天前一样。
初心便是这样,几经辗转,历经挫折,拿起、放下,再拿起,割舍不掉的心中那盏照亮我们前行的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