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小一荡着秋千，红绳自她手中落到地上，魏无羡不由的伸出手去接，但是根本接不住，只能任那红绳沾了尘。心中莫名涌出一股酸涩。

这女子看着好似感动，却毫不在意那根红绳，让人觉得淡漠，不禁觉得连那泪都觉得虚假的很。众人心中暗道也不知是真是假。

女子轻合书卷，闭目而道：

小一“伫倚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栏意。

小一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随着她念，又是一人虚影，踉跄倒地，酒坛落，青丝散，白衣血染。

小一轻轻擦着自己的眼泪，道：

小一“红尘泛泛，多是俗人爱权势，唯有真心难得，但情意难全。清谈会一别，便是温氏发难，云深被烧，玉兰不再，兄长出逃，父亲重伤，少年断腿，还得被逼去岐山教化。

小一时局动荡，哪来那么多儿女情长，何况爱上的还是一个多情人。”

火烧云深不知处！众人皆惊，不敢置信温氏已经嚣张到这等地步。温若寒倒是毫不惊讶，他温家如日中天，力压百家势在必行。而温晁温旭根本不介意别人的打量，不过是敢怒不敢言的一群怂货。

唯有魏无羡注意着那白色身影，向来活跃的他此刻莫名的安静。明明是虚影而已，为何那血看的他如此心惊。那一身狼狈究竟如何得来？许是知道魏无羡所想，又或者单纯见他盯着虚影，小一道：

小一“不必在意，那是很久之后的事了，”

她停顿了一下带着些许调皮，

小一“那已经是……一辈子后的事了。”

微不可见的，那红绳牵着的另一头变的越来越暗。而那白色身影也动了一下，发丝遮住看不清神色，却能见嘴唇动了动，听不见声音。正待细听，少女继续：

小一“暮溪山上，屠戮玄武，生死与共，情不可转，但愿君安，不必知他心，谁料命途多舛，偏历尽千帆，地狱归来，君与他陌，世上人心，险恶阻难，平安二字，多么奢侈。

小一我爱你，与你无关。他不知你爱，你与他无关。”

陡然玄衣青年不知与何人对立，神色嘲讽，似笑非笑，手中紧握一笛，道：

魏无羡“说到底我心性如何，旁人知道些什么？又关旁人什么事？”

不知对面说了什么，玄衣青年更加不耐，道：

魏无羡“蓝忘机！你一定要在这个关头跟我过不去吗？要我去云深不知处受你们姑苏蓝氏的禁闭？

魏无羡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你们姑苏蓝氏是谁？！当真以为我不会反抗？！”

面色苍白，依旧丰神俊朗，不是魏无羡是谁。可那气势汹汹，明明不过是一道虚影，却险些让不曾深修的修士心神剧荡。

蓝忘机却忍着心神不宁看着那人，眉间紧锁，仿佛直面那人一般，心如刀绞。他动了动唇，想说他不是的，可很快恢复清明，他不是和他相对的蓝忘机而且他知道他说不出来，便是说了，那人也不会信的。

不知前因，然知他心，他从不愿勉强他，他亦不会勉强他。

偏生魏无羡听着自己的声音说的话很是不适，只因他从不曾如此对谁嘲讽过。仿佛困兽，不愿让人靠近。更别说还是对蓝湛。

仿佛要让他看个清楚，白色身影消失，却出现在玄衣青年前，神色一僵，魏无羡似乎被什么吸引了，绕过他，魏无羡忽然又记起了他的存在，转身微笑道：

魏无羡“蓝二公子，接下来的场面，可能不太适合你旁观。不如请你回避一下吧。”

虽是说了“请”，语气却不容商榷。

蓝忘机定定的注视着魏无羡，但魏无羡的注意力却不知被什么夺去，盯着什么双眼闪闪发亮，笑得兴奋而又残忍。

小一哼着歌谣，虚影散去，唯独那条红绳一头开始崩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