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疯子往事

玉家后山，紫竹如海，风动波涛起。

　　“斯…”

　　玉墨此刻已经转醒，只是伤势带来的疼痛依旧折磨着玉墨。任哪个源脉境修士被瀚海境修士全力击中，不是非死即伤，而玉墨竟硬生生扛了过来，已是万幸。

　　“臭小子，我以为你挺不过来呢！”

　　一转醒，便又是熟悉的声音响起，玉墨脸庞抽搐，没好气地道：

　　“怎么？你还想我死掉不成，我死了你不也得完蛋。”

　　“开个玩笑嘛，我还不知道你？命比蟑螂硬。”

　　玉天机笑了笑，能引动血月异象的人怎么会那么轻易挂掉。

　　“我昏迷几天了？”

　　“三天。”

　　“呼，三天？不算太久，不知道玉家是怎么处置曹德的？希望别让他太舒坦。”

　　“斯…”

　　玉墨起身站起来，顿时伤势牵动，一股疼痛便骤然袭来。

　　玉墨缓缓吐出一口气，回顾郊野的那场战斗，心中也是胆战心惊。同时更加赞叹玉天机的智慧，要不是玉天机的推演，玉墨可能真的就算暴露全身能力，也不可能救出玉紫衣。

　　当时推出是曹徳做的时，玉天机从信上的信息就推测出曹徳可能只是试探玉墨，就算曹徳是真的发现了金发男子就是玉墨。但只要带上玉光豹，以玉光豹的实力，量十个鹰老也翻不出玉光豹的手心。

　　而玉墨只需要做两件事。一，死也不承认他就是金发男子，二，伺机接触到玉紫衣。

　　剩下的，也就交给玉光豹了。自己能回到后山，证明玉光豹已经成功。

　　事实证明，计划很成功，演技很到位。

　　就在这时，突然一道清亮略带焦急的声音在屋外响起：

　　“玉墨哥哥，玉墨哥哥～～～”

　　玉墨听闻，心中揣测应该是紫衣又来看望自己了，看着全身整齐的衣服，应该是紫衣嘱咐下人来更换的，想到此处，玉墨心中一股暖流涌上心头。

　　暗叹道，有个妹妹就是好。

　　不多时，一袭紫衣，面色焦急的玉紫衣来到了玉墨屋里，身上飘有紫薰草香。

　　玉墨看着玉紫衣微微肿胀的眼眸，心中一痛，勉强笑着到：“紫衣，怎么来我这里？下次多带些护卫，别让有心人再有可乘之机。”

　　玉紫衣见玉墨苍白的面容，一来还这么关心自己，不由得更加愧疚，眼圈微红。

　　“玉墨哥哥，都怪紫衣，要不是紫衣不小心，也不会被曹徳抓住，你也不会受伤了。”说着似乎又要有泪落下。

　　玉墨见状，立刻安慰到：“紫衣不要担心，你是我妹妹，你有难我怎么会袖手旁观呢。而且，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说着玉墨用拳头锤了自己胸口一下，表示自己没有事。

　　实际上，只有玉墨清楚，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如果不是听雨楼风波，这件事也不会发生。

　　玉紫衣见状也是止住了情绪，语言变得有些轻快。

　　“还好你没有事，要不然我一定让爷爷不放过那曹徳。”

　　“玉墨哥哥，在大堂时爷爷狠狠审问了曹徳呢，说要曹家好看！”

　　玉紫衣想起玉鼎在大堂是的霸气，心中就十分解气。

　　闻言，玉墨心中便明了，对于这种层次的势力交锋，如果不是什么不死不休的局面，一般都不会大动干戈。最多也就是势力资源的略微调整，毕竟曹徳好歹也是曹家族长之子啊。

　　想到这次事件，玉墨再次感到自己实力的不足，在高层次的强者面前，自己还是没有还手之力。

　　看着心思单纯的玉紫衣，玉墨又一次下定决心，要努力提高实力，这样才能保护自己身边之人。

　　玉墨笑了笑，有些感慨，说：“这次多亏了堂主呢，要不是他，我们也不会得救。”

　　玉紫衣也是松了一口气，到：“是啊，如果不是最后光豹叔镇杀鹰老，哥哥和紫衣可能真的回不来了。”

　　“不过，光豹叔也是一个可怜之人呢。”

　　玉墨闻言，面露诧异之色，玉光豹如此血性果敢之人，居然被玉紫衣说成是可伶之人。不由得提起了好奇心。

　　“哦？此话怎讲？”

　　玉紫衣似乎又由轻快变得有些伤感，闻言，也缓缓张开了嘴。

　　“那就要从十九年前开始说起了。”

　　“十九年前！”

　　玉墨微惊，想不到事情都这么久了。那时候玉墨还没被玉鼎带回玉家呢。

　　玉紫衣没有在乎玉墨的惊讶，继续说着。

　　“十九年前，在我朝南面的风云王朝突然发兵大举进攻我朝，我朝王主立即宣布了全朝进入战争时期，并命除金家负责后勤外，其他三大家族必须出兵支援前线。”

　　“当时玉家支援前线的玉家军就是光豹叔率领的，当时陪同光豹叔的还有他的妻子，水冰姨娘。”

　　其实四大家族之一的常家本来就是王朝的军方家族，手中握有的常胜军更是王朝的第一强军。所以唯要出军的就是玉家和曹家。

　　而当年的开朝王主也是在常家先祖的帮助下，才打拼下了这水夜王朝。

　　立国后，皇室赵家也没有用什么帝王权术压制常家，反而曾一度帮助过常家稳坐这四大家族之首的地位。所以常家的祖辈也把“国善君贤，精忠报国”八字写为常家家训的第一条。好笑的是，赵家历代培养的王主都以“治国有方，为君贤德”为标准。

　　有这样关系的赵家和常家可以说联系是十分紧密，所以就有了“赵常和，水夜昌；赵常分，水夜亡。”的传言。

　　玉紫衣继续静静说着。

　　“刚开始的光豹叔年前喜得千金，也就是冰冰姐。光豹叔意气风发，豪气万丈，与水冰姨娘带领下的玉家军屡立战功，几乎那是光豹叔人生最巅峰的时刻。玉家军对风云王朝造成的了巨大的损失，对其士气也有很大打击。当然，也很快惹到了风云王朝的重视。“

　　“但不管风云王朝如何对付玉家军，光豹叔都能用最凶猛的打法击溃敌军，玉家军也打出了名气。此后风云王朝的军队被迫对玉家军展开了了拖延战术，尽量不让人玉家军援助主战场。”

　　“战争持续两年后，两朝军队在血骨平原进入了决胜阶段，在常胜军拖住了风云王朝主力军队后，各方展开了拉锯战。”

　　玉紫衣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玉墨也明显感到悲伤气息的弥漫。

　　“在这个时期，水冰姨娘得到军报说，光豹叔在秋风坡遭遇敌军主力，情况危机，生死不明。闻讯的水冰姨娘立刻带兵去往秋风坡，由于马脚不比修士的速度，水冰姨娘就先独自前往秋风坡。到当她到那里时，却没有看见光豹叔，她自知中计，想要逃跑。”

　　“但当时埋伏在那里的有五个瀚海境的修士，还有一大批军队，那五人更是掌握组合合击之术。纵使水冰姨娘瀚海境八重天的实力，也是不敌，后来就受了重伤。

　　“那光豹叔呢？”玉墨在一旁问道。玉墨疑惑既然光豹叔不在秋风坡，那在哪里。很快玉紫衣给出了回答。

　　“那是光豹叔率领一部分去支援曹家军队了，”

　　“支援曹家军队！”玉墨惊讶地说。

　　“嗯，当时曹家军遭到了真正敌军主力的进攻，曹家不能向与决定胜负的常胜军求援，而向玉家求援，光豹叔也也知道“覆巢之下，安有完卵”的道理，就去支援曹家军队了。”

　　“后来光豹叔听闻水冰姨娘得到假军报的情况，知道妻子中计。就留下了玉家军，独自去往秋风坡。”玉紫衣回答道。

　　“那后来呢？”虽然玉墨已经隐隐猜到结果了，但还是问了出来。

　　玉紫衣说到这里，声音已经变得悲戚。

　　“后来，后来光豹叔赶到秋风坡时，水冰姨娘已经被活捉，水冰姨娘带来的援军也是全军覆没，尸横遍地。原来，，”

　　玉紫衣似乎连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

　　“原来敌方是引诱水冰姨娘前来，然后将其活捉，等光豹叔驰援而来后，用妻子的生命胁迫他放弃抵抗。”

　　“只要光豹叔一死，玉家军也就毫无军心可言，毫无战斗力可言。只要玉家军一败，或许就可能影响整个战局。”

　　玉墨听到这时，愤怒地挥出一拳，低声咬牙：“该死！”

　　玉紫衣声音也显有悲怆。

　　“后来，光豹叔也是任由敌方攻击，水冰姨娘却不忍心光豹叔也陨落，就趁敌人疏忽大意间，自爆了，当时那五大强者也就一死二伤。”

　　“光豹叔见妻子自爆，心中突感悲恸。在那一刻，光豹叔突破到了元丹境界，愤怒之中的他，将敌方剩下的四名瀚海境强者尽数诛杀。追杀溃逃的敌方军队八百里。”

　　“从那以后光豹叔性情大变，变得嗜杀残忍，在决战最后一天，光豹叔不再指挥玉家军，将军权交给副将，自己独自杀敌。由于光豹叔修为的突破，入军阵如入无人之地，单人独枪便杀的敌军溃败，所以他也是一战成名，被冠于“疯子将军”的威名。”

　　“血骨平原决战胜利后，光豹叔还独自潜入大牢，杀掉了被俘虏的几位将军的首级。由于俘虏是和风云王朝谈条件的筹码，对此王主震怒，撤消了光豹叔的军功，可是对于光豹叔来说，只要敌人能死，就算他战死也没问题，军功对他只是可有可无。”

　　“回到玉家后，家族决定任光豹叔为执法堂堂主，而玉家军就由我父亲统领，现在玉家军也在边防上驻守。冰冰姐的名字便是由她娘亲的名字来的。”

　　说到最后，玉紫衣又是泪流满面。

　　玉墨听完也是感慨，想不到玉光豹身上有这样悲情的故事，怪不得玉光豹血气如此重，玉冰冰像一块冰一样。

　　他遭受排挤后便搬来这后山，和玉鼎接触也就少了，家族里的事情也关注少了，往往也只有玉紫衣来后山看他，他才知道一些家里家外的事情。

　　听完玉光豹的尘封往事，玉墨心中也是陡然一叹。

　　玉墨见天色不早了，便送玉紫衣下了山。

　　在分离时刻，玉紫衣依旧是没能从玉光豹这段悲伤往事中缓过来，玉墨便抬手怜惜地拍着玉紫衣的脑袋，口中温言到：

　　“紫衣啊，你就不要太感怀于心了，天上云卷云舒，庭里花开花落，这世间不知道发生着多少像堂主这样的遭遇，但这世间万物照旧运转，更何况，堂主也不想看到，因为自己的事，让我们天真烂漫的小公主哭花了脸。”

　　说着，便宠溺地划了一下玉紫衣的俏鼻梁，也是弄的玉紫衣破泣为笑。

　　“我，，，我只是感到光豹叔好可怜，冰冰姐也好可怜，从小便没有了娘亲。”

　　“好了，哭也哭了，笑也笑了，快回去吧，等一下，爷爷又找不到你，又该怀疑你被哪个歹人拐走了。”

　　玉墨见玉紫衣稳定了情绪，也是轻吐一口气，于是便笑着说到。

　　见玉墨在调侃自己，玉紫衣皱了皱鼻子，鼓起嘴哼哼到：“哼，我看谁敢！”

　　伸出小粉拳在玉墨胸口打了一下，以示对玉墨调侃自己的不满。知道天快黑了，便对玉墨说了句再见，于是就蹦蹦跳跳地原路返回了。

　　玉墨看着返回玉府的玉紫衣，脸上神色复杂，旋即叹了口气。

　　“人死了，不管是对死者，还是对于生者，心中的创伤哪有是那么容易化解的呢……”

　　玉墨自言自语地呢喃，只是不知道这句话是对谁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