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往前一步

老李和我妈回来了,张力和刘猛忙起身问好。

我跟他们重点介绍了刘猛,说上次去文赢湖掉冰窟窿里,多亏他及时搭救,才化险为夷、转危为安。老李和我妈自然是感谢不尽,尤其是我妈,非要说弄几个菜在家里摆一桌致谢宴。

我提议出去吃,说在家里一来麻烦,二来不够隆重。其实,我只是想把老李拉住,心里藏的秘密已经装不下了,但碍着我妈,根本没办法谈。

我妈来劲了,打电话到附近的云海大酒店专门定了一桌菜,说是好好吃一顿。这样也好,反正这一天下来,辛苦劳累不说,单单是那惊吓也让我觉得只有狂吃一顿好的,才能弥补回来。

到了饭点儿,我们一帮人就出发去了云海大酒店。我让老李拿几瓶好酒,

老李还比较够意思,专门拎了四瓶五粮液出来。

云海饭店主打粤菜,在我们市里算是数一数二的好饭店。那天的菜是我妈点的,生猛海鲜、蒸炖溜炒样样俱全。

我们几个人甩开腮帮子一顿狂吃,除了刘猛。他好像心事重重,越是吃好的,他心里可能越害怕。这种感觉,应该有点像罪犯上法场行刑之前,吃“最后一顿”。当然,这只是我看着他样子猜的,谁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不过，害怕是一定的。

席间,我跟老李悄悄表达了我的意思,待会儿有重大事项要谈,让他先把我妈支使回去。

李卫国“昨天是惟一生日,今天呢又有贵客登门,我可是专门拿了四瓶好酒,压箱底的好酒。”

老李看我们菜吃得差不多,便提起酒的事来,

李卫国“咱们几个争取把这几瓶干了。”

王兰香“你们可少喝点!”

我妈看老李这么提议,立马就要拦着。

李卫国“喝好不喝多倒，要不你先回去,我保证把他们都送回家。”

老李信誓旦旦、打了包票。

这个场面,我妈当然是放心的,有老李在,我肯定没问题,哪有老子把儿子灌醉的理。所以,她对我们说道:

王兰香“你们好好吃,菜不够再叫。”

然后,又对老李说:

王兰香“单你不用买,直接给我挂着就行。”

说完,我妈笑盈盈地走了,把我们几个的笑容都带了去。

包厢的门刚关上,张力便跟服务员说道:

张力“你也出去吧,没有我们叫,谁也不要进来。”

服务员懂事地点了点头,转身出去了。

我和张力,准确地说应该是张力,竹筒倒豆子一般,把最近几天发生的事情全部讲了一遍,讲到义愤填膺处,桌子拍得啪啪响,全是痛斥常磊那帮人的恶行。

期间,张力还给老李看了陈艳的遗书,让刘猛交代了相关的事情。

听了我们三个人说的事,老李给单位打了电话,要了一台车过来,让我和张力回家,刘猛跟他走。

李惟一“爸,这都晚上了,明天再去不行吗?”

我完全没想到,老李会来这么一出,原本以为他会跟我们好好探讨一下怎么办。最关键的是,他还要带走刘猛,这让我觉得更加过意不去了。

李卫国“没事,相信你爸。刘猛不会有啥事的。”

老李拍拍我肩膀说道。

刘猛“李叔,我还要去吗?”

刘猛已经害怕到了极点,说话的时候嘴唇不停地打颤,

刘猛“我的摩托车还在你家呢。”

李卫国“没事,就是做个笔录,很快的。”

老李象征性地安慰了他一下,便不再说话。

过了没多久,老李电话响了,刑警队的车已经在饭店门口等着了。他招呼我们下楼,让我把剩下的三瓶多酒带回去。这个时候,我走了神,心想这个老李也真是的,带了四瓶酒来,带回去三瓶多,也太抠门了吧。

李卫国“你跟张力赶紧回家,上次我跟你说的,你们单位的国际航班和机场工作人员,再查一查。”

等刘猛上了车,老李把我和张力拉到一边又交代了一番,

李卫国“其它方面,尤其是陈和刚这里,你们千万不要再有接触了,现在很危险。你们把重点放在单位。”

得到我们确定以及肯定的答复,或者叫做保证,老李才放心地走了 。

李惟一“我们是不是害了刘猛。”

我有点过意不去,毕竟刘猛也帮了我们不少的忙。

张力“这是救他!”

张力坚定地说道:

张力“要不是我们,他能有戴罪立功的机会?”

李惟一“你这是准备全面开战了啊。”

我看着张力说道:

李惟一“在我家可把我吓到了,突然就开始质问刘猛。”

张力“昨晚我想了一夜,不这么干,陈和刚那帮人什么时候才能被抓到? ”

张力愤愤地说道:

张力“陈艳不能白白死了,那封遗书可是用命写的!你爸不是总说我们没有证据吗,现在第一个证据就是陈艳的命!”

说完,他又悲伤起来。

张力“要不，我们再去喝会儿？ ”

我冲张力晃了晃手里的酒,

李惟一“我爸可太抠了，带来四瓶,还要带回去三瓶多。”

张力“走！”

张力来了劲，

张力“终于走成了一步, 咱们再好好商量商量去!”

我们俩又返回了云海大酒店,重新找了个小包厢,要了些下酒的菜,把酒话谜题去了。

那天晚上,我和张力回去喝了一瓶多酒。五粮液确实喝不习惯,后劲挺大的。

不过,我们俩聊了很久。当然,主要是围绕他和陈艳的事情谈。乔琳的事,我半点也没有提起。

等张力把感情释放完,我们自然而然谈到了下步怎么办。

李惟一“刘猛这次去,估计一时半会儿出不来了。”

李惟一“我爸他们肯定会揪着这条线查下去,即便刘猛掌握的情况不多，也能把寄存点的事情搞清楚。”

张力“反正陈和刚那帮人现在挂上了贩毒的嫌疑。”

张力“别看陈艳那封遗书字不多,杀伤力可足够大。”

李惟一“那帮人怎么会找到陈亮家里?动作有那么快吗?”

李惟一“陈艳是昨天早上发现出事的,那帮人昨天夜里或者今天就下手了,这也太奇怪了。”

张力“常磊为什么要把陈亮的店给砸了呢?”

张力经我这么一提醒,也显得疑心重重，

张力“这样明显是把他们往绝路上逼。单纯因为我的话,我觉得常磊他们不至于这样做。”

李惟一“陈艳的遗书不是说了吗,要逼着她航空贩毒。”

李惟一“不过,是现在要挟她呢,还是原先要挟她?这里面的时间点很重要,如果是之前要挟,那说明常磊他们尝试过这样做,没成功，所以再通过康副局长安排人员到机场工作。如果是这段时间要挟,难道陈和刚和郭登奎没有谈得拢?”

张力“这里面确实疑点很多,我昨天晚上其实也想来着,只是太过于伤心了,根本没有心思顾及这么多。”

张力“今天从清远回来之前,陈亮还跟我说了一件事,只是我觉得跟咱们的事关系不大,又当着刘猛的面，所以没说。”

李惟一“啊?他还说什么了?”

我有些惊讶,一直以为陈亮跟张力出去只给了一封陈艳的遗书。

张力“他说陈艳跟他是同母异父的兄妹。他爸很早就过世了,他妈带着他嫁给清远县一个姓陈叫做东来的男人,也就是他的养父,后来又生了陈艳。这个陈东来是个赌棍,把家里输得一干二净,把他妈气得总生病。陈艳是个孝顺的孩子,经常瞒着他妈给陈东来钱。欠常磊那么多钱,除了很小一部分用来给他妈看病以外,绝大多数都被这个陈东来给骗去了。”

张力“陈亮就讲了这么个事。对了 , 还提了一下, 说陈艳可能掌握常磊的什么秘密,所以那帮人才把他家给翻得底朝天。”

李惟一“陈东来这件事,肯定会被常磊他们利用。无非就是出手大方给陈艳钱,让陈艳帮她爸,这样就可以把她拉下水。”

听完张力的话,我觉得这并不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事,应该会跟我们破解谜题有联系。

张力点点头,认可我的推断,然后又说道:

张力“陈艳怎么知道常磊贩毒?我在想,常磊是不会明说的,按照他们那帮人的套路,一直都是暗度陈仓,陈艳肯定是掌握了什么证据。”

李惟一“假设陈艳掌握了他们的证据,那常磊他们会以为她随身带着。”

李惟一“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穆罕穆德饭馆被砸和陈亮家里被翻，他们是在找陈艳掌握的证据！要么他们已经找到了,要么陈艳放在了另外一个地方。”

张力“身上是不会有的,只有那封遗书。”

张力“陈亮跟我说这个事的时候,我就问过他,他十分肯定地说陈艳身上就这么一封遗书。”

张力说到这里,忽然想起了什么,停顿片刻又说道:

张力“如果穆罕穆德和陈亮家里都没有,那民航公寓呢?”

啊!民航公寓!陈艳会在民航公寓留下什么吗?

张力“我们不能慢, 得现在就去!”

没等我想清楚,张力便要拉着我就走。